第 26 章 026_我替身我自己(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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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026

  “师父。”纪尘几乎是无意识的轻喃出声。

  随着双方距离的逐渐拉近,纪尘眼里慢慢露出几分慌乱心虚来,下意识的低头,掩饰性的将破了的嘴角挡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唇上的红肿已经消了,只有嘴角还有点痕迹。纪尘不知道为什么,心如擂鼓,特别怕被面前的人看出来。

  尽管对方换了张脸改变了自身气质,可对一个人熟悉到极点时,仅凭一个背影一个姿势就能将他认出来。

  对方闻言瞬间抬眸看他,仅仅一个眼神便让纪尘噤了声。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纪尘的师父——陈利。

  同时他也是安国的军师,一个十分有能力的奇男子,可以说安国能苟存到现在,陈利功不可没。

  比如现在,他能在已经被晋军把控的竹城内乔装出现,便是一般人做不到的,更何况今日穆殷也来了。

  跟长临不同,穆殷看似散漫自大,其实做事极为谨慎仔细。怕是在她踏足竹城的那一刻起,她的爪牙就已经将整个城池摸透了。

  这中情况下,师父出现在这儿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尤其是阿七就在旁边,穆殷落脚的宅子也在不远处。

  纪尘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陈利手中的簪子上,而是想知道为何师父会在这儿刻意等自己。

  是来救他的吗?

  不知为何,纪尘攥了攥手指,心里所有的情绪此时混杂在一起,将胸腔堵的沉甸甸的。

  他有太多的事情想问师父。

  比如朝廷拿三座城池换他这事,师父有没有参与,亦或是参与了多少。

  还有,阿亚的事情。

  其实纪尘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个答案,但还是想听陈利亲口否认。

  他拿陈利当师父,当父亲,丝毫不希望自己只是对方手里的一个棋子,说弃就弃。

  可惜陈利并没给纪尘问话的机会,甚至不在意他暧昧痕迹明显的嘴角,只是将手里的簪子往前递了递,声音是一贯的清冷淡漠,“公子当真不看看我这簪子吗?”

  纪尘指尖蜷缩收紧,随后慢慢松开。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失落空寂,他多希望陈利沉着脸训斥他,问他这嘴角是怎么回事,以及为何跟穆殷的小侍这般亲近。笑傲小说

  可是没有,对方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不在乎。

  是了,这才是师父啊。

  纪尘跟陈利的相处方式向来如此,两人相依为命的这么多年,纪尘几乎从没跟陈利谈过心。

  小一点的时候,纪尘练武练的太累了,在陈利过来看望他时,曾委屈崩溃的想在他怀里腻歪一会儿。不是说不练了,就是想跟他撒撒娇,被他哄哄。

  可是陈利永远是那副清冷的面孔,连开口抱怨的机会都不给纪尘,只是问他学到了哪儿,接下来必须学到哪儿,毫无废话。

  从那以后,纪尘哪怕练武边练边哭满身伤痕,都会爬起来抹掉眼泪抖着腿继续,因为师父说他必须要完成任务。

  长此以往,纪尘便慢慢不再将情绪外露,成功将自己变成了跟陈利最接近的模样。

  原本纪尘还想着等再见到陈利,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事问出来,可现在对上他那双凉薄的眸子疏离的眉眼,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纪尘抿紧唇,跟小时候一样,低头垂眸去看对方给他的任务——那个簪子。

  簪子甚是漂亮,像是羊脂玉的温润材质,梅花的花瓣形状。簪头上,两朵并蒂梅尽数绽开,一大一小紧密相贴,花瓣片片饱满,犹如刚摘下的白色梅花,甚是鲜艳好看。

  可除了好看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唯有簪尾过于细长尖锐,完全可以当做防身的凶器使用。

  纪尘微微怔住,似乎猜到了陈利的目的,一时间指尖收缩颤动,竟是抗拒伸手去接。

  “公子若是喜欢,我替公子簪在头上。”陈利声线微冷,借着把簪子插在纪尘头发上的动作,低声说,“阿尘,把你送到穆殷身边的最终目的,就是借你的手除掉她。唯有她死,安国才能得救。”

  他清清冷冷的声音,将纪尘瞬间冻住,僵在原地。

  纪尘眸光微颤,屏住呼吸扭头朝身后看去,脖子转动时甚至发出咔咔声响,宛如生锈破旧的木门。

  他惊诧的看着陈利,满眼的难以置信,垂在身边的手微微发抖,紧紧的攥住才堪堪压制。

  师父什么都知道……

  而自己跟穆殷两人的荒唐甚至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为的就是今日将能取穆殷性命的簪子送到他手里,让他在两人情浓时,趁机偷袭杀死穆殷。

  所以他嘴角的痕迹师父不是没看见,而是觉得一切都在预料之内,没必要多看罢了。

  纪尘呼吸沉沉,险些气笑了。

  真是好一个,让他以身饲敌的获胜计谋!

  偏偏陈利神色平静,甚至带了点威压跟他沉声说,“阿尘,这是师父对你最大的期望,你知道该怎么做。”

  陈利慢慢从他背后退开,声音恢复如常,“这簪子跟公子真是绝配,也唯有公子能将他的美发挥出来。”

  瞧见阿七买完包子过来,陈利深深的看了纪尘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再次混入人群中。

  ——我在安国等你的好消息。

  这是陈利刚才眼里未尽的话。

  “主君,跟你说话的那是谁啊?”阿七疑惑的歪着头,盯着那抹身形看。

  “没谁,就一个卖簪子的,”纪尘不动声色的挡住阿七追寻的目光,转移话题,“你怎么买了这么久的包子?”

  “久吗?”阿七眨巴眼睛,纳闷道,“才一会会儿啊。”

  在纪尘看来刚才好像过了许久许久,孰不知陈利与他在外人看来,不过是陈利拿出簪子,然后给他戴上,最后转身离开这么简单。

  纪尘说不清此时心情如何,只觉得刚才还心心念念的包子这会儿尝不出丝毫味道,犹如嚼蜡。

  两人捧着油皮纸里的包子朝落脚的宅子方向走去。

  穆殷还站在马车旁,边远远的看着心不在焉的纪尘跟蹦蹦跳跳的阿七朝自己走来,边听身旁一个无名百姓跟她回话。

  她双手插在袖筒里,神态懒洋洋的朝刚刚升起的太阳方向眯起眼睛,哪怕听到陈利的消息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要截杀他吗?”对方问。

  穆殷有自己的情报网,从阿九踏足竹城的那一刻起,这张无形的网便在城内悄悄铺展开了,等她过来时,整个竹城早已在她的掌控内。

  陈利以为自己能躲过她的眼线,孰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穆殷的眼皮子底下。

  若是换成以前,穆殷怕是会绞杀了他,可现在纪尘在自己身边呢。

  穆殷说,“不,让他离开。”

  一把摁死猎物太过于无趣,她始终喜欢敌人先拼死挣扎最后却绝望心死的感觉。

  穆殷饶有兴趣的说,“直接杀了他倒是便宜了他,孤现在改了主意,孤要他亲眼看着他费尽心血一手把控的安国,慢慢被长临攻陷蚕食,最后走投无路时主动将他交到孤的手里。”

  安国朝廷卖臣子的事儿,有一就能有二。

  被自己手里的棋子给摆了一道死路,穆殷可真是太期待看见那时候陈利脸上是副什么表情了。

  光是想想,都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是舒坦的。

  无名属下,“……”

  身形被挡在马车后面的那人听穆殷这幅轻描淡写宛如猫逗耗子的语气,算是明白被她一手带出来的阿七那副喜欢耍弄对手的坏毛病是从哪儿学来的了。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

  “是。”对方领令退去,犹如影子一样消失在马车后面,等再去看时却分不清前方众多百姓中哪一个是她了。

  而下一刻,纪尘跟阿七便来到马车前。

  “你怎么还在这儿?”纪尘神色有些不自然,仿佛头上插的不是簪子,而是根千斤重的棒槌,坠的他不敢抬头去看穆殷的眼睛,只伸手将包子递过去。

  穆殷扫了眼纪尘,却是握住他的手腕将人一把扯进怀里搂住,在他脖颈处含笑暧昧说,“可我需要钦钦喂,才吃的下去呐。”

  他身上有股极淡的冷梅香,应该是离的太近染上的。

  跟小时候一样,一闻到这中味道穆殷就不可抑制的头疼。她啧了一声,情绪不明的跟纪尘说,“回去洗澡,一身臭味。”

  两人在宅子里先住下,期间穆殷去了几趟军营跟阿九回来过两趟,除此以外哪儿都没去,更没听说抓到过什么人。

  纪尘一直皱紧的眉头微微松开,只是情绪有些萎靡,偶尔穆殷出门,他呆坐在那里能坐个一天。

  穆殷不在,众人只当他因为阿亚的事情没缓过来,也不敢去打扰。

  日子已经临近年底,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了两场。

  纪尘站在廊下看着院里雪景,伸手习惯性的摸了摸头顶的羊脂玉梅花簪,眼睫缓缓落下。

  众人只当他还沉浸在阿亚的事情里,孰不知他现在面临着跟阿亚同样的两难抉择。

  一边是从小养他到大的师父,一边是安国的强敌穆殷。

  本来没什么好犹豫的事儿,可纪尘硬是拖着迟迟没动手。

  不远处传来嬉嬉闹闹的声音,是阿七阿六带着下人在布置宅院。马上就过年了,她们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纪尘被气氛感染,靠在廊下柱子旁静静的看。

  其实师父的意思很明显,要么他杀了穆殷回安国继续做他的纪少将军,要么他跟阿亚一样死在穆殷手下以全安国血性,没给他再多选择。

  纪尘眼睫落下,院内再轻松活跃的气氛也拉扯不动他沉到谷底的心。

  一连数日这般状态,纪尘生生瘦了不少,若是再这般犹豫下去,他迟早把自己逼疯。

  直到新年那天晚上,纪尘拿起桌上的酒猛喝了一口,然后擦着嘴角递给旁边的人,轻声问,“穆殷,喝酒吗?”

  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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