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噩梦之夜_红颜若雪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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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噩梦之夜

  这是在哪里?!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禁锢得她无法呼吸,仓雪薇努力睁开眼,想要辨清自己身在何处。有诡异的光斑从脚下升起,飘浮在她的身边像是一双双晶亮而诡异的眼睛。

  她依然无法确认自己现在在哪里,依稀觉得这是一场梦境。就像她做过的无数个在黑暗中挣扎的噩梦一样。从八岁到十六岁,与妹妹仓琉烟一起被关在黑屋子的八年已让她对一切黑暗麻木不仁。只有睡着的时候,那些令人窒息的寒冷和失去方向的恐惧感,会像一条毒蛇一样从记忆深处爬出来,噬咬她不安的灵魂

  她突然听见了昆仑山顶呼啸的风声,有雪花飘进了黑暗,落在她的发际。

  我已经...回来了吗?

  有咝咝的声音延伸过来,夹杂着一股奇异的甜香。仓雪薇屏息聆听,眼前沉沉的黑暗里开始有画面出现,只见帘幕翻卷,雪花从宫窗吹了进来,她看到了一张床

  床上有两个人正以坐姿纠缠难分,颤抖的喘息声宛如夜色精灵的吟唱。

  仓雪薇慢慢走上前,看到了一个雪白妖娆的裸背。

  月光泻在流水般圆润的曲线上,裸背女子正兴奋地婉转律动,纤细的腰肢水蛇般盘绕着胸前的另一个人,交织清响的欢愉声如一根针扎进了仓雪薇心底,前所未有的恐惧

  眼前的场景多么像是她和云汐...难道,她竟然在梦里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与云汐亲昵无间?!

  仿佛感应到了身后的打扰,裸背女子停止了律动,忽然转过身来,对仓雪薇嘲讽一笑。

  “烟儿!”仓雪薇惊惧地瞪着她,浑身炙烤浴火,袖中的赤月剑已经滑出了冰凉的尖刃。

  然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张深埋在仓琉烟胸口的脸终于挪开,梦中的云汐面色潮红地把另一个女人抱在怀里。她不惶不乱地盯着仓雪薇,目光茫然凄迷,竟是问了一句:“你是谁啊?”

  仓雪薇呆立原地,天旋地转。

  “哈哈哈——姐姐,她把我当成你了呢!”仓琉烟慵懒地支起身子,媚眼如丝流转,风情万种,阵阵讥嘲的笑声在仓雪薇耳边无限放大

  “唰——”地一声,剑气绯红的赤月剑跃出一道惊鸿,“你们...”仓雪薇疯了般狂怒而起,一剑逼向仓琉烟的胸口!血光冲天,云汐和仓琉烟相拥的诡异场景,连同这个可怕的噩梦一起被彻底斩开、突然割裂!

  仓雪薇突然睁开眼,尖叫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心跳狂乱。

  窒息的黑暗,甜靡的香气和血色的迷雾都一一褪去。

  厚软的棉被覆在身上,散着贵气而温暖的香味。仓雪薇大口呼吸着努力平复心跳,寻找清醒的意识。

  “雪薇...醒了?”暗淡的光影中探出一张脸,云汐从被子里钻出来,瞳孔亮如繁星,似乎已经醒了很久。

  “我怎么了?”仓雪薇终于从恍惚中慢慢恢复,浑身冰冷,连眼神都是寒意凛人。

  “你好像又做噩梦了。”云汐心疼地抚去她额角满布的冷汗,虽然早已习惯仓雪薇时常因为压力过大从梦中惊醒,但今晚的状况似乎格外严重,她甚至不敢细问,“你...一直在叫烟儿。”

  仓雪薇支起身子,似乎陷入了极深的思考。黑发如瀑散落肩头,整个人都凝成了雕塑,一动不动。

  云汐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她这般严肃的神色,喃喃问道:“怎么了?”

  仓雪薇不回头看她,默然半晌,突然开口道:“烟儿出事了,教里出事了...”

  云汐哑然,一路走来她一直祈祷不要发生的事,难道雪薇能从梦里找到不祥之兆?她有些不信:“雪薇,别胡思乱想!”

  “你别不相信,以为是我在装神弄鬼!”仓雪薇忽的转身,似乎是把梦里的恼怒混淆到了现实里,看着云汐却冷冷蹙眉道:“小的时候我就与她心相感应,那时候抱着烟儿睡在黑屋子里,我和她甚至会做同样的噩梦!她病了痛了我的身子也会隐约不舒服,后来...长大以后感觉就慢慢淡化了。但这次...我可以感觉到,她的仇恨,和她的欲望...”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仓雪薇双颊涨红,眼中复杂的情愫越来越深,声音也变得细若游丝。

  云汐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当初仓琉烟以爹的断臂威胁她下山时的偏执,想起那个妖媚女子一颦一笑透出的疯狂。她是如此霸道地爱上了自己的孪生姐姐,雪薇却背弃她离开昆仑,一路挥兵中原。十个月了,仓琉烟心里承受了多少怨恨,让人想起来就背脊生寒

  恋人眼中那一抹孤绝的冷色让云汐的心狠狠疼了一下,她为了自己千山万水奔波不歇,如果昆仑教真的因此陷入混乱,曾经不顾一切的付出,会不会变成抱撼终身的悔恨?!

  “雪薇,对不起...”云汐的头靠在她冰冷的后背,环住她的身子,颤声道歉:“都是我不好...”

  她感觉到仓雪薇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转身捧起她的脸颊,抵着彼此的额头无声叹息。月光在混血女子脸上洒落柔和的光晕,衬得她更加棱角分明,线条利落而魅惑。仓雪薇情不自禁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语气终于缓和下来:“你是救亲为重,我想通以后,就没再怪过你。”

  “你不怪我我也会恨自己,是我拖累了你,拖累了这么久!万一昆仑教那边真的...”

  仓雪薇用指尖封住她的话,”认真地凝视真实的云汐,仿佛要把她看进心底。

  她柔声叹息道:“云汐,我们该回去了!”

  “好,择日就启程回去吧。”

  “这里还疼不疼?”仓雪薇的手轻按云汐颈脉的伤痕,“能赶路吗?”

  “能!”云汐点头如捣蒜,模样甚是可爱。仓雪薇恢复了冷醒与沉静,浅浅一笑道:“以十二冰翼的杀伐决断,应该能撑到我们回去。而且调派昆仑军的虎符我一直随身携带,烟儿就算要做什么,也是困难重重。”

  云汐也笑了,眉眼弯成一轮新月,圈住仓雪薇的腰身躺回被中。仓雪薇倚在她的拥抱里,忽然又架起身子伏在云汐身上,把她轻轻按在身下仔仔细细端详着

  女教王有些茫然,为何明明已经爱得如此深切如此确定,她还是那样害怕失去云汐,一个梦都能让她心惊胆战,一个眼神,都能让她的所有骄傲自负荡然无存。

  “你说,我和烟儿究竟长得像吗?”仓雪薇忽然问道,雪亮的黑瞳里多了一份难得的娇媚,美得令人窒息。

  云汐粲然一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像是像的,一看就知道是亲生姐妹,但又很容易分辨。”她搂紧仓雪薇的肩,柔声安抚她心中的波澜,“我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就能分的出来,而且身材也有区别啊,她更娇小一点...”

  仓雪薇有些贪婪地索要她的温暖,隔着一层单薄的亵衣把云汐搂得很紧很紧...谈到两姐妹的不同之处,深有所感的云汐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在仓雪薇听来渐渐模糊不清。疲倦袭来,她带着重新获得的安宁,蜷缩在云汐怀里再度睡去。

  “让她进来吧...”一声空灵的叹息忽然从药师殿紧闭的宫门里传出,。“烟儿!”冰焰心中狂喜,本颓坐在雪地里的身子霍然腾了起来,银发女子目光如炬,一个健步便跃至大殿门口。

  一个小药童终于把大门从里面打开,她看着冰焰凌厉可怕的神色吓了一跳,怯懦地退到了一旁。仓火的嘴角抽了一下,脸色更加阴霾复杂。既然大殿里的主子已经发话,他自然是无理再做阻拦。

  冰焰大步踏入,药师殿内白玉石铺成的地面倒映出了她的影子,作为教王胞妹常驻炼药的地方,药师殿的奢华程度并不亚于教王处理政务的光华殿。烛火若明若暗,点缀着几缕清冷月光,神秘诡异。

  一个黑发及腰的纤瘦背影赫然入目,冰焰快步上前。只见炼药的鼎炉火光正耀,鼻息间弥漫着药香和血腥味,格外刺鼻,引人作呕。

  冰焰看着她的背影发怔,仓琉烟缓缓起身,轻晃娇躯转过身来。那张精致玉颜变得苍白如雪,眼神飘忽不定,仿佛一点儿都未察觉身旁有人。晃眼一看,此刻仓琉烟一袭白绸单衣,像极了仓雪薇,甚至有脱俗仙子翩翩临世的感觉。

  ——如果她手中不曾端着一碗紫红色的怪异汤药。

  “烟儿,你...”冰焰搓着手僵在原地,声音更加沙哑。

  仓琉烟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僵硬的神情立刻生动起来。目光死死盯在冰焰脸上,抬手将碗中的汤药饮下了大半

  “这到底是什么?”冰焰厉声问道,狠狠擒住了仓琉烟的手腕制止。

  “呵呵,我把它给吃了!”仓琉烟窜出鬼魅般的火焰,“你不说蛇王蛊是杀人的利器,又是做炼药的药引么?你把它带回来,不就是想让我用上它么?”

  冰焰骇然,混乱而强烈的自责感几乎让她立刻崩溃。

  “瞧啊,”银铃般欢悦的笑声,却是那般刺耳,“我的手已经消肿了,现在身上前所未有的气血通畅。再配上几味清毒散热的方子,还有姐姐当年修习幻术用过的曼陀罗。以毒攻毒,可真是有如神药呢!”仓琉烟伸出了恢复了原状的青葱食指,摩挲冰焰的脸庞。

  “你疯了!”冰焰大喝一声,将仓琉烟手中的药碗掀翻在地,紫红色的药汁洒了一地,她的心也随之片片撕碎,“是我不好,不知道该如何利用它就带回了昆仑。可它是个毒物,你若要拿来害人也就罢了,你竟然吃了它?!它一口毒液就能致人眼瞎,一口咬伤就肿痛难忍,你知不知道吃了它后果会有多可怕?!”

  “我知道啊!”仓琉烟笑得面露狂态,“我会死吧...死之前,我也要毁掉她的所有!”

  “烟儿...”冰焰心中巨浪翻腾,也跟着她快要崩溃,“你反不了的,就算如今新训练的杀手可以独挡一面,在十二冰翼面前仍是形同蝼蚁!你不要闹了,失了仓雪薇的昆仑教会毁于一旦,它可是你爹一生的基业!你这么做,和吞毒自尽有何区别?!”

  “可我必须试一试!”仓琉烟咬牙切齿,她一把卡住冰焰的脖子,声色凄厉:“她修习幻术的时候何尝不是用的禁忌之法,四年练成绝世神功之后还落下了心脉脆弱的隐疾。我要亲手打败她、毁掉她的一切!自然要付出更加惨烈的代价...我已经把蛇王蛊烧成了碎灰制成药引,没有先例借鉴,我只有以身试毒,才能找到利用毒性的方法,达到我想要的结果...”

  “你以为这是神农尝百草的壮举吗?”冰焰毫不留情地打断,痛心难忍,嘶声吼道:“只怕到时候不是你利用它,而是它驱使你,毒不可解只会让你生不如死!烟儿...归根究底你还是那么爱她,爱到可以为她寻死觅活,翻天覆地?”

  “那么我呢,我陪着你,又算是什么?”

  仓琉烟脸色煞白,再也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缝隙

  两人在殿中僵立了许久,冰焰闭上眼让自己陷入黑暗,泪水跌落,在漫天飞雪的季节里凝结成冰。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她感受到一双狂烈炙热的唇烙了上来

  又是这样,在每次伤过她之后给予霸道的安抚。仓琉烟不给她半分拒绝的机会,不容分地在她唇齿间探入搅缠,冰焰一动不动,任由那人在自己身上各处肆虐起来,她滚烫的体温却无法给冰焰熟悉的兴奋,和温暖

  “你心里终究没有我,吻...不过是你的补偿而已。”她心里想着,明明知道却无法挣脱。

  她开始憎恨没有爱情的亲昵。

  背上留有她施虐后的鞭痕,心也被这个女人伤到千疮百孔。冰焰将比她娇小许多的女子拦腰抱起,走入内阁,轻轻置放在软榻上。她麻木地看着仓琉烟自己剥去衣裳,灼热的眸子里水光迷离,带着猜不透心思的异样神情。

  “你...好好睡吧。”冰焰出乎意料地拒绝,叹息着离去。

  仓琉烟正在宽衣的素手悬在半空,她错愕地望着冰焰离开,脸上激起了晕红,却紧紧咬着嘴唇,没有说一句挽留。

  依然安详的雪夜里,冰焰倚在窗边,细数剩余的宁静日子。事到如今,连她都企盼着仓雪薇和楚云汐回来的那一日,一切都已结束,一切又似乎刚刚开始,一切终会有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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