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疤痕_和离得在夫君登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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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疤痕

  【第七十六章】

  一声袅袅柔柔的“陛下”,在内室中轻轻地荡了一圈。

  好片刻无有动静,曲锦萱也再不说什么,取过榻旁架上的外袍披好。她正欲掀被起身之际,梁上君子一跃而下,现身说了句:“莫要下榻,太冷了。”

  郎君声音清朗,如清玉相击,冷凝的月光打在他身上,直令他那袭玄青长袍瞧起来似染了霜。

  四目交汇,曲锦萱问他:“陛下怎连件大氅都未穿?”

  没成想被抓个现形,姜洵嗓子发干,很是不自在:“无事,我不冷的。”

  曲锦萱眉目垂下,她兀自披衣离榻,去壁角揭了火笼的盖,往当中加了两块炭。

  木头般杵在原地,姜洵颇有些手足无措。

  他以手合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竭力镇定地找着话:“霄哥儿今晚没和你一起睡?”

  这话说完,姜洵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急急补充道:“我是听嬷嬷说的,嬷嬷说你每晚都带霄哥儿一起安置。”

  曲锦萱也不拆穿:“民女怕吵醒他,便请嬷嬷替照顾一晚。”

  姜洵噎住。

  又过了会儿后。

  “白糖糕我吃了,很是美味。”

  “陛下不嫌素淡便好。”

  “不嫌,油腻的易存胃,不好克化。”

  曲锦萱没再说什么,蹲在地上慢慢拢着火盆。

  新炭还未挥散热气,姜洵手心已攒起了细密薄汗。

  傍晚见得那瓷盒时,他先是激动得心都栩栩然,险些拔腿便出宫直奔这处,可继而,丁绍策的前车之鉴又再度浮于眼前,荆棘一般阻住了他。

  他怕当真会错意,当真是自己自作多情,若鲁莽来问得了否认,空欢喜倒还是其次,他至怕的,是她因此感到压力,而越发反感自己。

  就这般来来回回踟躇许久,各色臆测与猜度在姜洵心中交汇,几重顾虑与说服不停对战,却至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可眼下,无疑是个极佳的确认机会,但望着曲锦萱握着火钳所探出的、那截空荡荡的细腕,姜洵再度生了怯,心中沉积的腹稿在嘴边转了转,脱口而出的是句:“可否……帮我搽药?”

  曲锦萱手中动作顿了顿,拧身去望,便见得姜洵朝自己伸着手,他掌中托着的,正是自己白日里放下的那罐瓷盒。

  男人眼也不错地盯着她,眸中聚着不安的渴盼。

  曲锦萱回身簇架好炭块,将火钳佩回盆边,起身朝姜洵走去,接过他掌中的瓷盒:“陛下请坐罢。”

  她让坐,姜洵便乖乖在茶桌旁坐下,她让伸手,他便立马取下玉扳指,将两只光裸的手都伸到她眼下。

  姜洵的手上,确实有伤。

  虽不如苗钧水夸大的那样,可两手间确实能见得不少口子。而他左手虎口至腕骨处,亦有道寸余长的、还未完全愈合的伤疤。

  灯烛燃起,曲锦萱一声不响地认真替姜洵搽着药膏。她的指腹在他的手背、掌心、指节处来回移动,配着她身上散发的那股特殊甜润气息,真令姜洵浑身暖流乱蹿。

  他一双手任由她摆弄,一双眸子更是舍不得眨地凝视着她。

  黑玉般的发、蜿蜒入鬓的柳眉、纤长浓密的睫毛……

  越看,便越欢喜,可那欢喜即将要到,却又因着某些无形的阻滞而降了下来。

  曾几何时,他与她亲密无间,她对他满心依恋。可亦是在那些时日中,他对她行过错事,说过胡话。

  当她不在意他的神色,不关心他的喜怒,更不因他的话而欣喜或失落,他的心便如被猛虎之利齿啃噬,令他感到细细密密的疼痛。

  自此他连猜测她的情绪,都变得很是小心。

  好比现下,于他看来,她静着不说话,便是个十足捉摸不透的模样。

  姜洵心中殷殷焦虑,想说的话却被罗网般的理智给束缚着,愣是不敢吐半个字。

  眼见那膏子便要抹完,他心绪紊乱,忐忑胡乱冲撞,很是不甘心就这般沉默下去。

  沉吟过后,姜洵问道:“陈年旧疤,这膏子可能消?”

  正好抹完最后一处,曲锦萱抬眸,目露讶色:“陛下身上还留有其它疤痕?”她想了想:“可是宁源那道疤痕还未消?”

  姜洵摇头:“我给你看,你莫要怕。”

  ……

  上裳与亵衣俱被除下,男人玉白的胸膛坦露出来。

  曲锦萱以手掩唇,心中狠狠一颤。

  上回二人同寝时,她便隐隐见得他扯开的衣襟处有些异样,可那回到底太过羞人,她不曾也不敢细看,而此时当他褪下袍衫,便一览无遗了。

  姜洵的上身,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那疤痕呈紫红色,似嵌入皮肉一般足有数尺长,自右侧锁骨下方,斜贯至脐上三寸。而有几处,甚至还能看到肉痣般的凸起,使那整条疤痕显得愈发狰狞。

  “……这是、是如何来的?”曲锦萱声音微抖。

  是被一柄长矛伤的,那长矛尖端有一排逆齿。持那长矛之人,是长畴某位武艺高强的锋将,因想直取姜洵性命,便联合了几人围困住他,而姜洵便是在突围的过程中,被挂起了这道伤。

  倏地想到什么,姜洵颇有些难为情:“战场上刀剑无眼,彼时我受了这伤,也就出了些血罢了,很快便愈合,也就忘了要处理,怎知时日久了,却生成这般难看的瘢印。”

  说着他俯下眼,盯住自己身上那道长疤,神色逐渐凝重懊悔起来。

  世人皆贪赏悦目之物,谁人不爱无暇躯体?他身上留了这么道丑陋的疤痕,竟还一时糊涂,主动展现给她看。若是惹了她嫌恶,可如何是好。

  姜洵正沉浸于悔意之中,却突见身前人自凳上站了起身。

  “去何处?”他心中一跳,下意识拉住她。

  曲锦萱勉力掀了掀唇角:“这是愈合的膏子,非是祛疤印的,还请陛下容民女去将祛疤的给取来。”

  姜洵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罐形有异,原来还有这等区别。

  他松开手,虚咳一声:“有劳。”

  东西在房中,姜洵的眼神便跟随着曲锦萱,见她步到壁柜旁,拉开两道柜门,在各色琳琅难辨的瓷罐中,寻出只鼓腹敛足的倭口罐来,正正是他见过几回的那种。

  片刻后,沾着药膏的指腹在姜洵胸前疤痕之上推磨开,那力道轻柔动作慢缓,直令他浑身酥酥麻麻,若非极力抑制,恐怕过频的心跳都会吓到她。

  姜洵盯着曲锦萱正常翕动的眼睫,指节微屈。

  那刺痒的触感,他记得。

  姜洵又开始寻着话题:“听苗钧水说,霄哥儿在学走路了?”

  曲锦萱点头:“这几日开始学的,嬷嬷说慢慢要教他走路,若是他学得好,周岁时便能立得稳了。”

  姜洵想了想:“若我不曾记错,季大人膝下小公子已满了周岁,他可能立得住了?”

  曲锦萱:“筠哥儿也差不多是周岁能站立的,他比霄哥儿大几个月,已会唤爹爹阿娘了。”

  闻言,姜洵心念怦然:“那便是再过几个月,霄哥儿也能唤爹爹阿娘了。”

  曲锦萱收回手,在瓷罐中取着新的药膏,并未答他这句话。

  姜洵语滞了小片刻,又重振旗鼓没话找话:“季夫人身子可还好?”他言辞轻缓:“听闻季大人对季夫人关怀备至,他二人感情甚笃。”

  曲锦萱轻声道:“此事多亏了陛下,民女还未替娘亲谢过陛下。”

  这样的话,姜洵自然不会接。他转而问道:“你那铺子操持得如何了?”

  曲锦萱:“一切俱备,只等新岁开张了。”

  找话题这事儿做惯了,人这面皮也比往常要厚上几寸。接下来,姜洵泰然自若,行云流水般把自己所知道的、与曲锦萱有关的事几乎都关切了一通,俨然已成了硬聊的一把好手。

  只二人间虽有问有答,却不是有来有往。姜洵问题一个接一个,曲锦萱亦不躲不避,耐心答他,但想让她主动说话,却是难上加难。

  膏子细细抹完,姜洵慢腾腾套好袍衫,再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借口。而于体内兜圈子兜了半晚的话,终还是缺了说出口的勇气。

  “近来朝中事忙,我不得多少空闲,霄哥儿……便辛苦你多上心了。”姜洵凝视着静立的曲锦萱:“我走了,你睡罢,当心莫要着凉。”

  “陛下稍等。”

  曲锦萱转身去到榻边,自被褥中摸出个小巧的汤婆子来。

  那汤婆子是铜制的,龟背型,外壁缠着精细的花鸟纹。

  她将那汤婆子递予姜洵:“陛下龙体亦是我大昌国本,还请陛下好生保重,按时用膳,莫要过劳。”

  这一举动,直教姜洵眼里生起波澜,令他眸中光如星动。

  似被暖风拂身,似闻溪水潺潺流动。悠悠忽忽间,姜洵伸手接过:“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曲锦萱后退一步,恭敬福身:“陛下慢行。”

  冬晨总是要迟些才天亮的,在梅院闹到接近寅时正,魏言安才回到主院。

  入了厅房,见得垂首侍立的玉枝,魏言安心下蠢蠢欲动。

  此女虽及不上那名唤蔻儿的丫鬟,却也是个唇红齿白的小模样,只可惜,他倒是有心想亲近一二,又怕把这丫鬟也拉到床榻上,又惹曲檀柔发癫。

  掂缀半晌,魏言安只得歇了心思,朝玉枝递了个威厉的询问眼神过去。

  玉枝亦是一如往常地摇了摇头。

  魏言安心定,做贼一般进了内室。果然,见得曲檀柔还在熟睡。

  除下外袍,小心翼翼掀开被褥躺了进去,魏言安摒下心头嫌恶,伸手搂住了曲檀柔。

  二人胸背相贴,姿态瞧着甚是缠绵。

  过了会儿,魏言安鼻鼾声渐起,曲檀柔才睁开了一直阖起的双目。

  她定定地望着帷帐,听着耳边的呼吸声,感受着身后规律起伏的胸膛。

  过了会儿,曲檀柔视线向下,轻轻搭上揽在自己腰间的手掌。

  他挨她挨得这样近,抱她抱得这样紧,明显是对她极为珍重,怎会是心口不一呢?

  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为了嫁给他,她推了原本能当一国之后的好亲事,随他去禄定吃了这么久的苦,现下对她说那些俱是虚情假意,她怎甘心信,又怎愿信?

  在禄定被人欺辱的日子里,至为绝望之际,是他现身替她撑腰,将她拉出黑暗无助的境地,替她教训了罗映织那几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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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后他宠她护她,对她柔情蜜意半点不似作伪……

  不,那些肯定不是假的,他定然、定然对她是有真感情的。

  于禄定时他便幡然醒悟,至于在梅院说的那些话,定是沛柳那贱娼存心勾引、有意蛊惑,仗着生了长子,便教唆着他对付她。

  再有,便是昔日金玉一朝被人踩在脚下,他心中落差本就大得不行,而回京后,如三舅父那般势利之人,他定然也见了不少,受了闲气心中憋闷不快,也是应当的。

  她不怪他,只心疼他。

  且三舅父那日那般对他,她也有一份责任的。

  是了,认真想来,就是沛柳那贱娼作怪,等她收拾了那娼妇,再把身子给养好,早日替他生个孩子,不就万事平稳了么?

  这般想着,曲檀柔轻轻腾了个身,将头埋入魏言安怀中,满是依恋地闭上了眼。

  用完午膳,沛柳在窗边的软榻上歇了个晌儿。

  丫鬟进来,见她百无聊赖地歪在榻上,便提议道:“姨娘可要去瞧瞧哥儿?”

  沛柳想也不想便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瞧的?他一天到晚只晓得哭,吵得我脑仁疼。何况昨夜爷折腾得那样晚,我这腰还酸得不行呢。快,来帮我捶捶。”

  说着,沛柳朝里翻了个身,这眼神一晃,却陡然见得自己院外走进来一行人。

  “哟,这是什么稀罕的北风,竟把柔儿姐姐给吹来我这陋院了?”沛柳搭着丫鬟的手,懒洋洋地打榻上起身。

  曲檀柔面上带着从容的笑:“我今日,是来行家法的。”

  沛柳怔了下,很快便出言嘲弄道:“你我地位相当,行什么家法?你有资格么?”

  曲檀柔露齿一笑,轻蔑地看着她:“有能力便成了,你配与我谈什么资格?”

  沛柳心中‘咯噔’一声,猛地推了推愣住的丫鬟:“快、快去唤爷过来!”

  那丫鬟回过神,立马往外奔去。

  曲檀柔也不让人拦,兀自在茶桌旁寻了张凳子坐下。

  接着,她抬手打了个手势,跟来的一众仆从便拥上前,三两下将沛柳手脚给制住了。

  “曲檀柔,你想作甚?你不怕爷发怒么?”奋力挣扎间,沛柳鬓发已乱。

  曲檀柔并不答她,自己伸手在桌上倒了杯热腾腾的茶水,又慢条斯理地,自袖囊中取出个小纸包来。

  她将那纸包中的药粉倒入茶水中,自鬓上抽了支发簪,探入那茶盏中搅匀。

  这般动作,沛柳如何还不知曲檀柔想作甚?

  她骇然大惊:“曲檀柔,你我素无恩怨。且就算爷唯一的孩子是我所出,我也并未与你争什么,你何至于这样对我?”

  “素无恩怨?”曲檀柔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在禄定的事,你这便忘了么?你与罗印织那几个合着伙欺我,给我吃食中掺秽物,让我来着葵水却被锁在院子外头一整夜,雪天把我房里的炭都扔到雪地里头去……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当我不记得?”

  沛柳急忙辩解:“是、都是她们的主意,不干我的事!”

  “故意将你儿子抱到我房时去,又在夫君跟前污我打骂你儿子,这也是罗印织的主意么?”曲檀柔语气极冷:“你当我蠢?”

  求生使然,沛柳当即哀声道:“那都过去了,你现下不是日子很好么?爷疼你宠你,还要将你扶正,你莫要与我计较了。”

  “求你了,只要你放了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离开爷、离开奉京,自去谋生路,不在你跟前碍眼!”

  沛柳声泪俱下,曲檀柔却充耳不闻。她仍旧收回眼,去搅拌那落了药的茶水。几息后,她收回发簪,将杯子递给玉枝。

  见状,沛柳连连后退,死命摇头想要挣脱束缚,奈何那几人劲力大,将她双臂反锁,腿亦压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知是必死,沛柳怒而扬声:“曲檀柔,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爷当真稀罕你?”

  “我告诉你!爷说你臭如猪彘、蠢若无脑,还有你那劳什子王爷兄长也是一样的,你们蠢到一起去了!”

  “你这毒如蛇蝎的贱人!爷就是利用你罢了,爷根本不曾喜欢你!”

  沛柳一边拼命躲着玉枝,一边悍声不停。

  而任凭她骂得再凶,挑拨得再真切,曲檀柔却始终是弯着眼在笑,似对她的话毫无反应,只在玉枝多回失利后,斜了玉枝一眼:“还不快些?这茶若是凉了,我便赏你自己喝。”

  玉枝头皮发麻,急忙使出吃奶的劲来,与其它仆从一起奋力勒住沛柳,捏起嘴来,给她硬灌了下去。

  而待魏言安闻讯赶来时,沛柳已伏于地上,没了声息。

  魏言安面色铁青:“……这是为何?”

  曲檀柔起身迎了上去,无事人一般温声与他解释:“适才我路过这梅院,便打算要进来瞧瞧沛姨娘的,可她不领情不说,反对我语出不敬,我气不过便训了她两句,她竟欲出手伤我。”

  听曲檀柔寻了个这般蛮横敷衍的借口,魏言安咬牙:“她到底是松哥儿的母亲!是我长子之生母!”

  曲檀柔微微一笑:“夫君,松哥儿可以养在我名下,我会对他好的。”说着,她亲昵地挽住魏言安手臂:“妾等同于奴,此等欺主刁奴,将她抽筋扒皮亦是应当的,爷说呢?”

  迎着曲檀柔明显带着试探的目光,透骨寒的示警,自魏言安的头顶一圈圈漾下,他的目光,亦是一寸寸缓了下来:“你说得对,都依你的。”

  罢了,不过是个榻间玩物,少了这沛柳,他也不是没有其它女子可会。

  魏言安转过身,背对着沛柳的尸.体,伸臂揽住曲檀柔:“可被她伤着何处了?下回再有这等事,与我说便是了。这般亲自来处置,脏了你的手不说,你本就身子亏虚,还要分心神来处理这等事,就是冷着了,我也心疼得紧。”

  试探瞬间褪去,曲檀柔心下熨贴,欢快娇嗔地回道:“夫君放心便是,我无碍的。”说着,她偎在魏言安怀中:“我迟些去寻兄长,夫君可要与我一起?”

  魏言安何尝不想造访庆王府?可自打吴白城那事后,那庆王便对他不冷不淡,除了正事外,旁的话并不与他多说,他怕自己跟着去,反而讨扰。

  心中转了几转,魏言安语气歉疚:“我迟些要去外祖府上,还有事要与他商讨,这回陪不了你了。”

  曲檀柔心中甜浸浸的,她无比体贴:“无妨,爷去忙你的事罢,我自己去便可。”

  庆王府中,采芳拎着加了炭的手炉,掀开贴帘入了内室。

  她一眼望去,便见崔沁音正坐在软榻上,直愣愣地盯着地上的绒毯发呆,连眼都忘了眨。

  采芳疑惑得紧。

  自那日从曲府回来,她们王妃娘娘便是这般模样了,动不动便拧眉出神,一幅魂思不属似为何事所忧的模样,有时她半夜进来加炭,也能见到王妃娘娘是醒着的。

  委实有怪得紧,采芳努力回想了下,依稀记得那日在去旧日居院的途中,突然发现王妃娘娘身上的的平安扣不见,她便急忙回去寻了。待她回来时,却并未在原地见到王妃娘娘,而是自另一向的小径中,见得步伐凌乱的王妃娘娘。

  现下想来,那时王妃娘娘面色有些白得失常,难不成……是在自己去寻那平安扣的时候,发生了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姜狗连试探都不敢了╮(╯▽╰)╭

  嘤~好想日万快点把盒饭发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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