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高丽重臣_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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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高丽重臣

  自唐朝起,朝鲜半岛从分裂趋向统一,新罗统一半岛,与唐朝交好,仰慕唐文化,曾大量派遣留学生到唐朝学习,并引进礼乐制度加以效仿。

  高丽王朝建立后,因为地缘的关系,长期受制于辽。但内心始终承认宋朝正朔,不断派遣使者如宋。面对辽国的威胁,宋朝和高丽之间国家层面的联系日益紧密,“宋风”也在高丽王朝内部大为普及,蔚然成风。

  宋神宗熙宁9年,高丽派遣重臣使宋贡献方物,宋朝礼待有加,派高官出城迎接,并将高丽使臣舍馆题名为“小中华之馆”。高丽和宋朝书同文,尊中华礼制,小中华实至名归。

  北宋时期,统治朝鲜半岛的高丽王朝,一贯与宋朝交往良好,关系密切,但这一切到了金人灭辽、南下侵宋,便戛然而止。

  靖康二年,金朝遣使来高丽,慑于金人强大的军事实力,高丽重臣金富轼撰«誓表»,向金朝效忠。

  而在金人包围汴梁城前,宋朝派使臣来高丽,要求假道入金,高丽王朝拒绝了宋朝的要求。

  宋朝和高丽间的两国贸易,起初是由双方官府通过朝贡和特赐的方式进行,太多,只是有利可图,民间贸易也就不可避免地变得频繁起来。

  每逢春末夏初,山东、两浙、福建沿海的港口、尤其是明州岸边,便挤满了由高丽来的船只。

  夏日炎炎,胶西湾港口,一艘高丽的商船靠岸,一个高大的黑脸老者,在几名剽悍的随从保护下,踏上了胶西岸边结实的土地。

  金富轼,这位年过五旬的高丽重臣,高丽国内的儒学大家,此刻正一身汉服,满腹狐疑、好奇地注视着渡口周围的一切。

  胶西湾里停满了大大小小的商船,从商人们交谈的语言可以发现,大多数商船都是来自本国和日本,当然也有海外蕃国。

  港口巡逻的战船船舷上,一门门黑黝黝的火炮赫然在目,令人触目惊心。金富轼暗想,这恐怕就是宋人的火炮了。

  不管是船上的,还是岸上的士卒,抬头挺胸,黝黑健壮,满面风霜,显然都是久经沙场的虎狼之士。

  金富轼不由得呆了半晌。高丽要有这样的精锐之师,必能对抗金人,不致仰人鼻息,奴颜婢膝。

  蕃长司的蕃长金有成带着本国商人上来,恭恭敬敬地肃拜。

  “小人金有成见过相公。”

  宋朝将在中华的外国侨民聚居区称为“蕃坊”,主要位于港口附近的城市。蕃坊中设有蕃长,其办事机构称作蕃长司。

  蕃长司的蕃长由大宋朝廷在侨居的蕃商中挑选,宋朝官府授予其一定的官衔。比如这金有成就被授予“中朗将”之职。

  蕃长的职责,是“管勾蕃坊公事,专切招邀蕃商入贡”,即协助宋朝官府具体管理本国侨民社区的具体事务,并替市舶司招徕更多的本国商人前来贸易。若是有本国商人在大宋境内违犯了宋朝的法律,蕃长还应及时向地方政府奏报。

  金富轼转回视线,点了点头,沉声道:“金蕃长,无需多礼,咱们找个僻静处详谈!”

  金有成心知肚明。若是被金人的细作发现,金人猜疑生事,怕是和高丽又起争端。

  “金蕃长,照你这么说来,这大宋境内,王松现在是一家独大,可以和番子分庭抗礼了?”

  蕃长司后院的一处密室,炭火熊熊,温暖如春,金富轼喝了一杯茶,沉声问道。

  “

  忠义军兵锋正盛,几番大战,女真人死伤惨重。以小人看来,若是王松集中全力,番子恐怕很难取胜!”

  “如此看来,王松和女真人恐怕有一场国战,西夏也会蠢蠢欲动!”

  金富轼面色凝重,压低了声音。

  “宋廷情形如何,是否还有翻身的可能?”

  “绝无可能!”

  金有成摇摇头,目光中露出一丝轻蔑之色。

  “老公相,江南盗匪四起,光是一个荆湖的杨幺,已经令大宋朝廷疲于应付,更不用说其它的反抗势力。宋廷能苟安江南,已是大幸。北上自然是无从谈起。”

  金富轼沉思了半晌,开口道:“金蕃长,如今两河的情形如何?”

  “老公相,所有的调查都在此。”

  金有成从旁边的墙壁暗格里拿出一叠纸张,放在了案几上。

  金富轼仔细看了一会,抬起头道:

  “照这纸上记载,这王松练兵,可谓是天下无敌了。”

  金有成点头道:“老公相所言甚是。大宋禁军虽腐烂不堪,但王松部下忠义军却是轻生赴死。府州一战,全军万余,战死至止剩600余人,无一降者。其之壮烈、其之惨烈、其之轻生赴死,小人每每忆之,犹觉毛发耸然,三叹而不能食!”

  “如此编练士卒之法,确实罕见。如此雄壮之士,也只有中华才有。”

  金富轼摇头叹息,许久才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这王松倒是位军伍大家,颇有战国名士之遗风。天朝上国,礼仪之邦,英雄辈出,人物风流,又岂是我区区高丽所比。”

  他翻开案几上的纸张,还有报纸的剪切,继续看了下去。

  “老公相,你为何沉思不语?”

  迎着金有成的目光,金富轼指着面前的纸张,缓缓道:“王松除了在两河编练军士,且还兴修水利、劝课农桑、兴业垦田、抑兼并、治贪墨,此举与藩镇无异。若是如此,这大宋恐怕要又折于武夫之手了!”

  金有成点头道:“老公相,宋太祖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社稷也不过取于孤儿寡母之手。王松即便夺了赵宋江山,只要他尊礼乐文章,承中华文明,便是中华正朔,又与我高丽何干?”

  他俯下身子,轻声道:“金老公相,难道你撰《入金起居表》、《誓表》,誓要效忠北虏,真的心甘情愿?”

  金富轼皱眉道:“女真虎狼之邦,不懂礼义廉耻,专横暴虐。那些大辽汉臣又在中间煽风点火,以致宋人有灭国之忧,切肤之痛。此乃国仇,不共戴天,不是宋死,就是金亡。我高丽只能在其中随波逐流。至于向北虏称臣,实乃情非得已。难道说,非要到北虏入侵,才臣服事之!”

  金有成也是摇头。以大事小者,乐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高丽弹丸小国,自然要权衡利弊,利我唯上。

  辽国末年,金盛辽衰,高丽调整对辽外交,废年号改甲子,在高丽行用了120余年的辽正朔被废止,宣告了辽、高朝贡体系的终结。

  事实上,历史上金灭北宋以后,高丽马上奉金朝为正朔,宋人借道高丽伐金,也被高丽王王楷拒绝。

  “金蕃长,这些诗词都是王松所作?”

  面对金富轼的目瞪口呆,金有成点点头,微笑道:“诗词歌赋,可知作者之胸襟、志向,从而判断对方的人

  品以及喜好。”

  他指着前面的那首«破阵子»道:“老公相,此乃王松朝堂之上七步成诗,可谓惊天地泣鬼神。醉里挑灯看剑,可见此人豪迈不羁,乃慷慨悲歌之士。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此句却是长风万里、马踏燕然、酒徒萧索。其人志在千里,却又看透世间万物,豁达潇洒。比起苏东坡来,亦不遑多让。”

  金富轼点点头,低头看了下去。首首都是直入心肺、意境深远、流传千古的佳作。看到最后,他已然是怅然若失。

  “金蕃长,王松之妻乃是大宋官家的柔福公主,身旁女子有福建的黄馨和解州的赵若澜两位。”

  金富轼沉思道:“我朝拒绝宋人借道伐金,恐怕王松会迁怒于我朝。观其诗词,鉴其所行,王松此人乃是中华百年难出的英雄。金人必败,且会破国伤民,到时候,我朝何去何从,恐怕得提前布局,未雨绸缪!”

  金有成低声道:“这也是小人想要老公相前来大宋的原因。老公相可以去河北之地,见一下王松,听其言、观其行,也好早做准备。”

  金富轼眉头紧皱。国内纷争不断,国外又是虎狼环伺。“事大”结果如何,如今还未所知。

  “那王松兵力如何?”

  迎着金富轼的话,金有成低声道:“两河与故辽之边境,忠义军已经有十余万之众,而后方的输送依然是源源不断。忠义军敢在边塞驻军,可见其部伍之精锐,不怵女真人。或许冬春之际,金人和忠义军必有一场国战。谁输谁赢,指日可待!”

  “十余万精锐,足可吞并天下。老夫正要亲自去河北,面见王松。”

  金富轼沉思道:“凡事都要未雨绸缪,这一把,咱们就压在王松的身上!”

  金有成暗暗诧异。原以为是自己苦口婆心,打动了金富轼来宋地。现在看来,高丽出使宋地,接洽宣抚司,乃是高丽朝廷所为了。

  要是能借助王松之力,报仇雪恨,灭了高丽王朝,重新恢复新罗皇室,也能对得起列祖列宗。

  “老公相,我等新罗皇室后裔,世世不忘王建灭我新罗之奇耻大辱、国恨家仇。即便要事君主,也该是中华而非高丽王氏。借助中华之力,只要你登高一呼……”

  “无需多言!”

  金富轼打断了金有成的话,正色道:

  “如今你我都为高丽臣子,当忠君爱国,忠孝节义。自唐灭百济、高句丽、在新罗设立鸡林州都督府、以新罗王为世袭之“鸡林州都督”,新罗灭国已近200年,复国从何谈起。老夫劝你早早断了此念,否则就是身死族灭,人头滚滚。老夫不想看到这种结局!”

  金有成眼睛一转,低声道:“老公相,刚才你问王松妻室,可是心有所触?”

  金富轼仅仅盯着金有成看了一会,直到他眼睛不敢对看,垂了下去。

  “宋人借道伐金,被我朝拒绝。老夫想,或以和亲联姻之法,以抚王松雷霆之怒。只可惜老夫来的匆忙,没有在高丽选出几名女子!真是……”

  看到金富轼懊恼的样子,金有成笑道:“老公相,你可忘了,您的那位侄女正在此处?”

  金富轼一愣,随即笑道:“老夫如何忘了此事。”

  有此女在宋地,也许可以和王松联姻,以彰显高丽的诚意。

  即便不能联姻,也可向王松彰显善意,以图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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