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105章_和大反派互穿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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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105章

  暮春的夜风,褪去了寒意,徐徐吹动,枝叶婆娑,虫鸣鸟叫起此彼伏。

  嘉熙堂檐角下的羊角宫灯跟着风微微摇晃,投下一圈圈晕黄,安宁又寂静的夜。

  正殿的灯都暗了,太监宫人鱼贯而出,值夜的值夜,休息的休息,按部就班各自离去。

  站久了,夜风有点凉。

  与外头截然相反,重重垂帷的内殿,夜色却悄然氤氲开一丝丝熏热。

  很轻的一次,本来谁也没这个打算的,萧迟心疼她,而裴月明本来也觉得该歇歇的,可情动了。

  慢慢深入厮磨,汗水沿着脊背滑落,与昨日截然不同的滋味,说不出来,清晰体会到灵与欲的结合,萧迟不是爱这事,独她,她身边就是他心灵栖息的港湾。身体深入,连灵魂都战栗。

  很磨人,很久,完事以后,紧紧抱着一起,谁也不想分开。

  萧迟没说话,裴月明也没有,拥抱着阖上眼睛,不洗了,就这么睡了过去,谁也没有破坏这一刻气氛。

  春末时分,天亮得越来越早,寅时末,天已拂晓。

  裴月明听见王鉴敲门的声音,睁开一点点眼缝,窗棂子上已蒙上一层朦胧天光。

  她用脚踹了踹萧迟,“快起来吧,要早朝了。”

  说完,卷着被子翻了身,继续呼呼大睡。

  萧迟抱怨了一声,追过去亲了她几亲。裴月明很不乐意被人打搅,扒拉开他的脸,拉起薄被蒙住头,才不搭理他,她找周公约会去。

  萧迟有点郁闷,怏怏下地,只得匆匆梳洗穿衣,登车往皇城赶去了。

  出门前,他回头扒拉开她的被子,重重亲了她一口,这才心满意足走人。

  车轮辘辘,萧迟斜靠在短榻上,打开刚段至诚匆匆使人送过来的短信。

  离开暖融融的香闺,正事儿接踵而来了。

  自那日商议之后,几天时间过去,朝中这股议储之风在悄然蔓延,越来越多的视线暗暗投到萧迟身上。

  暗流汹涌,连皇帝都有所察觉。

  段至诚没有拖延,他亲笔书信一封,约见平都王萧睦。

  萧睦最后还是来了。

  沉吟良久,他最后还是将这事应了下来,说明这次之后,彼此之间一笔勾销,二人两清。

  段至诚应诺。

  他给萧迟传信,很可能是今天,平都王就会上奏。

  很好。

  萧迟捏了短笺,团成一团,随手弹进茶盏里。

  ……

  旭日东升,一缕阳光投在宣政殿最顶端的金黄琉璃鸱吻上,折射出耀目光辉。

  宏伟巨大的金红宫殿前,群臣伫立,萧迟阔步而过,或明或暗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神色不变,来到自己站位前停住脚步。

  萧逸微笑点头:“三弟。”

  萧迟暗哼一声,皮笑肉不笑:“二哥耳朵真灵。”

  每次都恰到好处转头,耳朵灵得真跟犬舍里头的狗一样。

  萧逸笑了笑:“不过恰巧罢了。”

  二人不动声色扫过对方的脸,眼神交锋一瞬,各自移开。

  貌似平静地寒暄过后,萧逸转回身去。

  再等了半盏茶上下,“砰”一声宣政殿殿门大开,勋贵百官鱼贯而入。

  很寻常的一次朝会,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事情,但这寻常之中,气氛总有点点异样,这平静的水面上总觉得酝酿着些什么,在暗暗滚动着。

  颜琼吕敬德等重臣高官,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五感失灵,什么都察觉不到。

  皇帝高坐御座,视线慢慢扫过泱泱的文武朝臣,视线最后落在右下手的皇子站位上。

  如今这位置,就站着两个人,前面一个是温润和缓,是萧逸,后面一个锐利凌然,正是萧迟。

  他视线落在萧迟身上,顿了顿,收了回去。

  皇帝微微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朝堂上下,不论君臣,都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

  新太子。

  这个讳莫如深的局面却突然被人打破了。

  宗人寺宗令,平都王萧睦出列,他拱手,朗声道:“陛下,江山有继,则国运隆昌。”

  “如今平王殿下已迁往南郊王府,臣奏请陛下,当另择一皇子正位东宫,布告天下,以稳固朝纲民心!”

  此言一出,满殿一滞。

  不过话说回来,平都王萧睦是宗令,皇帝年岁渐高,前些时候还重病一场险些垂危,作为萧氏宗令,他奏请皇帝确定继承人,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措手不及。

  就他的身份而言,此举合情合理。

  连皇帝都不好责备他,当然,听完心里什么滋味,就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了。

  再说朝上。

  平都王萧睦当着满朝文武和皇帝的面,直接把事情挑破了,众人面面相觑,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大家都反应过来了。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老臣以为,平都王所虑极是,请陛下早立东宫,以稳朝纲!”

  ……

  一面倒的赞成,不但有萧迟这边安排的嘴巴,其实很多中立党都是同意的,皇帝身体不好大家有目共睹,这储位确实该早日定下来的。

  还有萧逸那边,在大家都纷纷赞成的情况下,就他们一党一声不吭,就很明显了,会有煽动前事的嫌疑。

  请示过后,开始三三两两出列附和。

  不甚积极,但汇集在人潮里,也没人留意他们了。众多的声音汇集成一股,满殿嗡嗡。

  “请陛下早立太子!!”

  皇帝转动白玉扳指的动作停了,眼皮子耷拉着,他不愿应承,但也必须给出一个合理说法。

  嗡嗡声不绝,渐渐停了,诸朝臣抬头,等待上面皇帝的发话。

  须臾,上首传来皇帝的声音,有些沉,辨不清喜怒,“既如此,诸卿不妨上奏,哪位皇子德才兼备,更适合为储的,具折上来。”

  “好了,诸卿且回去仔细斟酌。”

  “退朝。”

  ……

  恭送皇帝后,诸臣工面面相觑。

  滞住了。

  当朝还好说,人多嘛,大家一起表达意见,罪不责众胆子自然敞得开。

  可现在具折上奏,谁是谁,皇帝一目了然。

  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不是上折附和奏请立太子啊,而是要推荐太子人选。

  推谁?

  不说大家有没有心水人选,即使有,你敢大咧咧说吗?

  这折子往中书省一过,不但皇帝知道,宁王和安王也一清二楚。

  皇帝让朝臣具折推荐太子人选,口谕是下了,可结果却一扫之前的火热,折子三三两两,几天时间过去,送到中书省的折子寥寥不超过十封。

  都是些耿直御史和老臣,以及宗令平都王上的。

  就连段至诚范名成等等宁王党和安王党的人马,都没有往上递折子。

  本来,皇帝便能顺势暂时把这话头按了下来的。

  “既然诸卿未曾想定,那此事就容后再议。”

  但谁知御史台有个愣头青,在皇帝说场面话的时候跳了出来,直愣愣说:“陛下!署名具折,诸大人心有顾忌,这才寥寥。”

  “……”

  皇帝没吭声,那愣头青继续踊跃发言:“陛下,臣以为,可匿名上奏,这般,大人们便可畅所欲言了。”

  皇帝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话赶话说到这地步,就很难推搪了。

  他扫了一眼立在右手边首位的两个儿子,垂了垂眼睑。

  况且,他很怀疑,这一出是两个儿子推动的。

  谁想当太子了这是?

  皇帝抬眼,淡淡道:“既然如此,便在宣政殿外设一铜匦。”

  “张辅良,退朝后,你一人发一张玉泉笺。”

  皇帝环视殿下:“无需具名,在笺上写上属意皇子,而后明日上朝之前,折叠投入铜匦之中。”

  “退朝。”

  ……

  张太监一人发了一张玉泉笺,这是御用纸张,没法仿造也一模一样。

  这是必须写上了。

  二选一。

  萧迟和萧逸没接那张玉泉笺,不动声色对视一眼,又迅速分开。

  各自离去。

  回到宁王府,段至诚掸了掸手中那张玉泉笺,提笔,写上五字,“二皇子安王”。

  周淳葛贤蒋弘等人如法炮制。

  开什么玩笑,又不是选举,难道谁票数多谁就能当太子吗?

  不约而同的,萧迟一党和萧逸一党,都写上对方的名字。

  但结果并没有太出乎预料,萧逸大胜。

  中立党占据半数以上的,人缘不人缘的,此时也没占多大比重,大家都考虑自己的利益,一个温和怀柔的君主好伺候呢?还是一个雷霆手段的君主更好伺候?

  答案肯定是前者的。

  毕竟常在河边走,谁敢保证不湿鞋呢?退一万步,日常也轻松多了。

  于是除去萧逸一党的,几乎所有人都写上安王萧逸。

  翌日是大朝,常朝没到位的,后来张太监都补发了玉泉笺,在宣政殿的玉阶下设铜匦,大家纷纷投入。

  等皇帝下朝,当他的面开启统计。

  “说吧。”

  颜琼小心呈上结果:“启奏陛下,三皇子宁王得票四十一,二皇子萧逸得票一百五十二”

  一个大朝,里里外外将近二百人,一大半是投安王的,萧逸得票超过一百五十。

  “咯”一声脆响,皇帝蓦地抬眼。

  这个结果太过悬殊,悬殊得出乎了他的预料。

  萧逸,竟这般得人心吗?

  他心下大凛。

  ……

  几乎是马上,皇帝立即出手打压萧逸。

  票选的结果并没有公布,而那个愣头青被上峰斥责过后闭麦了,兼知政事范名成被皇帝呵斥,御史张怀信被弹劾,刑部郎中莫达被贬谪出京。

  安王府。

  萧逸起居的清溪堂。

  申元忧心忡忡,“殿下!莫达被贬谪出京了,那我们现在如何是好啊?”

  两人刚从莫府回来,安抚过莫达,人前申元还勉强按得下,一回来就坐不住了。

  就这么一会功夫就踱了三个来回,焦急问萧逸。

  与申元相反,萧逸却很镇定,炕几上端放一黄花梨茶盘,他提起小炭炉上的砂瓶,慢慢往碧玉小壶中注入沸水,袅袅茶香,沁人心肺。

  他提起小壶,注入两个碧玉小杯,端起其中一杯,轻吹了吹,浅啜一口。

  萧逸没有回答申元的问题,只问道:“之前让你安排的事,都好了?”

  申元只能先答:“早好了。”

  他说:“我和阿时留下来陪你。”

  萧逸抬头看了申元一眼,将另一个小杯往前推推。申元无奈,只能皱着眉先坐下,一口把小杯的茶汤闷了。

  他这舅舅,虽然不聪明,却有一腔诚挚。

  否则,也不会在他母妃死去这么多年后,仍一丝不苟按照他母妃送出来的计划执行,小心翼翼就生怕出一点点差错,就是为了给长大成人的他铺路。

  旁人说他舅舅不好,过分愚蠢,总容易闹出纰漏累他收拾烂摊子。

  但在萧逸心中,他舅舅却是千好万好。

  “没我吩咐,不许去信,更不许联络,只当未有此事,知道吗?”

  夺嫡,差错一步满门倾覆,看杨睢和朱伯谦的前车之鉴便知晓了。

  早在萧逸入朝之前,他就吩咐慢慢安排申家人金蝉脱壳。

  如今,申家人中,除了申元和世子,以及侯夫人婆媳,这些必要出现的人,其余都不在京城了。

  “嗯,我知道,我也和阿时说过好多次了。”

  申元再三保证后,忙言归正传,“殿下,那莫达他们,陛下他……”

  “你放心就是。”

  “没事。”

  太复杂的事情,萧逸没有给申元解释,他空杯盏放在茶盘上,缓缓注满。

  端起来,轻啜一口。

  他的目的,从来不是朝中。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还差个尾巴,等等就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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