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裸奔天地寬
沈東如果不是因為沒穿衣服不想用正麵對著張三，他現肯定會轉身一個直拳把張三打暈,然後再拍幾下給他拍成失憶。
這是他第二次對張三同學有了想讓他失憶衝動,隻是兩次都沒有合適契機。
“出什麽事？”沈東也壓著聲音問了一句。
“不知道啊，我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張三跟他身後，“但又說不上來是哪兒不對勁……算了先上船回宿舍吧，你光著這樣子我看著真別扭。”
“要有什麽不對勁……也不是沒有。”沈東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著他。
“啊？說！”張三很激動。
“你半夜三不值班跑到這裏來幹嘛？劃咱燈塔那個破船過來得二十分鍾吧,運氣不好半道沒準兒還會沉了。”沈東盯著他。
“沈哥！你不能這樣！”張三急了,“我說了啊,真,陳叔突然跑值班室裏咳嗽，我一個死宅,身體素質跟不上國民平均水平，誰感冒都能過給我，所以我就出來了啊！真！”
“三姑娘啊，這麽弱？”沈東繼續盯著他。
“誰姑娘啊！算了就姑娘吧，我一個姑娘……”張三鼻尖上都出汗了，“沈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出來偷鳥蛋啊！”
“誰知道呢。”沈東轉身往前走。
“沈哥，沈哥，”張三注意力終於暫時被成功轉移，跟沈東身後一個勁兒解釋，“我真就是出來轉轉，我睡不著，沈哥，你說我偷了鳥蛋往哪兒賣啊……”
沈東一直沒說話，任由張三後麵念念叨叨地說，他不是不想開口，主要是說話太疼了，而且心裏還掛著事兒。
曹沐應該會聽他話先回水洞裏，但他身上傷到底有多嚴重？還有，秦一呢？走沒走？加上到現還生死不明洪傑，他完全沒有心思說話。
走到小島另一麵，他看到了張三泊礁石旁邊小船，跳上去時候下了一百八十多次決心，量控製著自己讓身體下落時候能輕盈一點兒，但後還是覺得斷掉肋骨好像從胸口被震到肚子裏去了。
疼得他半天都動不了。
好張三沒太注意他，一是因為他光著，張三就沒總看，二是因為張三還忙著解釋他不會偷鳥蛋。
“行了知道了，我也……沒說你，偷蛋，”沈東咬著牙慢慢坐下，說話都不利索了，“你剛來，周圍也不熟悉，亂跑出點事兒怎麽辦，陳叔馬上要退休了，讓他少點兒麻煩。”
“我真就是轉轉，而且是第一次，”張三很賣力地劃著船，“沈哥你衣服扔哪了？”
扔海裏了，還能扔哪兒。
“屋裏，沒穿出來。”沈東說。
“光著就出門了啊？”張三挺吃驚，“無人島就是好，祼奔天地寬，那個曹沐也沒穿衣服吧……”
沈東沒說話，壓著想把張三按進水裏衝動，他知道現別說張三，連島上雞他可能都打不過。
好容易回到了燈塔，沈東就扔下一句我去睡覺了，就回了自己屋，把一臉欲言又止張三扔了門外。
聽著張三慢吞吞走開腳步聲消失了，沈東才捂著胸口慢慢靠著牆蹲下了。
疼。
他用慢速度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後伸手自己肋骨上輕輕摸了一下，沒摸出個什麽所以然來，胳膊動時候帶著胸口也會疼。
“操！”沈東有點兒來氣兒，不就斷了根骨頭麽，洪傑一身都傷成那樣了都看不出他難受，怎麽自己就能疼成這樣！
他咬著牙閉上眼，手指狠狠地按到了胸口上，忍著向全身漫延疼痛，順著肋骨壓著摸了一遍。
左肋下麵有兩根骨頭明顯跟旁邊同事長得不一樣，高度不同，身材也走樣了。
“兩根啊……”沈東靠著牆很無奈地又努力地控製著節奏喘了半天。
雖然他覺得每次移動都很痛苦，但還是打算隨便休息一會兒，等張三那邊燈滅了，他就再出去。
他得去找曹沐。
張三屋燈半個多小時之後才黑了，沈東慢慢站起來，休息了半小時對於他現傷來說沒什麽用，但對於適應疼痛來說還成。
他找了條褲子穿上，沒穿衣服，一會還得下水，麻煩。
不過……他對自己還能不能遊泳完全沒有把握，之前上岸都是曹沐拉著他遊，他胳膊根本沒法使勁。
管他個屁了！
蠕動也得蠕過去。
身上本來就疼，還得跟做賊似輕手輕腳怕心動了好奇張三同學，沈東走到岸邊眼前都疼得冒金花了。
但沒等他下定決心排除萬難跳進海裏，一抬眼看到岸邊站著一個人！
這人就像是專門兒等他似，聽到他腳步聲，不急不慢地轉過了身。
“誰！”沈東壓著聲音問了一句，這時候要有梁峰人出現，自己不用等再被捆起來直接就可以死了。
“秦一。”
“你怎麽還！”沈東就著月光看清了眼前人，有些著急，顧不上疼痛，上去推了他一把，“真讓陳叔知道了，這事兒怎麽收場！怕沒人知道你們幹過什麽麽！”
“上船。”秦一沒有接他話，指了指自己身後。
沈東湊過去看了一眼，小船靠礁石邊，船上還放了個不小箱子。
“箱子裏是什麽。”
“藥，手術用品，”秦一跳上船，向他伸出了手，“曹沐也有傷吧？”
“有，”沈東一聽到了有這些東西，頓時不打算再趕秦一走了，三個傷員，這些東西能救命，他抓著秦一手跳到了船上，“你會嗎？”
“我是醫生。”
沈東愣了愣，不過想想也不意外，改造狂人梁峰搭檔是個醫生，這再正常不過了。
秦一按沈東指揮把船劃到了曹沐住那個洞附近，但沈東沒讓他繼續靠近。
“您穿得這麽全乎，就別下水了，東西也不好拿，我去把他叫上來。”沈東不想再有人找到曹沐藏身地方。
“是信不過我吧。”秦一回答得很淡。
“嗯，除了曹沐我誰也信不過。”沈東扶著船沿準備下水。
“洪傑也信不過？”秦一笑笑，脫掉了上衣。
“人魚對他可以完全信任，我話，不行，如果我做出什麽威脅到人魚安全事，就算不是我錯，他也會殺了我。”沈東慢慢滑進了水裏，胳膊上傷被海水一泡，立刻疼得都麻了。
“我跟你下去，”秦一說得很肯定，他已經把褲子也脫掉了，拎起了船上箱子，“船上不安全。”
秦一說並不是完全沒道理，洪傑那邊情況怎麽樣，沒人知道，梁峰船上還有沒有別人也沒人知道……
沈東猶豫了一下，大不了叫曹沐換地方：“來吧。”
沈東帶著秦一潛到了水下，他不太能用胳膊，一動胸口就扯著疼，隻能靠腿打水，秦一倒是還行，拎著個箱子居然沒直接沉底，始終跟他身後。
進那條石縫時候，箱子被卡住了，沈東不得不回頭忍著疼跟秦一一個拉一個推地折騰了半天，憋氣都不夠用了把箱子弄了進去。
準備出水麵時候，秦一拉住了他，自己先探了出去，確定安全之後才把沈東從水裏拉了出來。
一爬上去，沈東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坐角落裏曹沐，也看到了他身上那個麵積很低調，但一看就知道很深刀傷。
“曹沐！”沈東顧不上自己胸口疼痛，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手哆嗦著卻不敢碰那個傷，後也顧不上秦一就身後，湊到曹沐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你來啦，”曹沐一直閉著眼，沈東撲到他身邊了，他才睜開眼睛笑了笑，又看了看他身後秦一，表情變得有些難看，“為什麽帶他來。”
“給你包傷口。”沈東摸摸他臉，曹沐臉色還行，他稍微鬆了口氣。
“不用，我自己能好，”曹沐聲音猛地冷了下去，看著秦一，“你出去。”
“行，”秦一放下了箱子，“沈東斷了骨頭也自己能長好是麽。”
“站著，”曹沐一秒鍾停頓都沒有就改了主意，“幫沈東弄。”
“曹沐同學，”沈東捏著曹沐下巴讓他臉對著自己，“不是說了聽我話麽？”
“是說了。”
“現就沒聽。”
“我自己真能好，我又不是第一次受傷。”曹沐皺皺眉。
“這次傷不同，你聽話行麽，我說話骨頭疼你能不要老逼我開口嗎？”沈東也皺著眉。
曹沐盯著他胸口看了一眼：“好，那你先。”
秦一從箱子裏拿出了一個小燈打開了，燈光很強烈，小小石洞裏頓時一片明亮。
沈東看了看箱子裏東西，東西挺多，還有不少很袖珍儀器，不知道是拿來幹什麽用。
洞裏並不寬敞，地麵也不平，礁石凹凸不平地硌著沈東背，讓他覺得自己胸口本來就已經不那麽平整骨頭不平整了。
但沒過多久，他就感覺不到疼痛了，秦一給他打了麻藥。
胳膊上切口不深，但麵積大，秦一先給他胳膊消毒上藥包好了，又開始檢查他胸口傷。
曹沐沒有動，但始終盯著秦一每一個動作，對於這個讓他姐姐終消失不見男人，他沒有一絲一毫信任。
沈東閉上了眼睛，感覺不到疼痛之後，身體從裏到外透出信息隻有一個，那就是疲憊。
秦一動作很熟練地檢查完他傷：“沒有積水，不用手術，我給你固定好。”
“嗯。”沈東應了一聲。
“防水我也給你做好，但從這裏出去之後要拿掉，不要再下水。”
“嗯。”
沈東不知道秦一用了多長時間處理完自己傷，不過麻藥作用下，他覺得舒服了很多。
弄好之後，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裹得像根防水粽子一樣胸口：“這衣服一穿，胸肌立馬大了一號啊……”
“還疼嗎？”曹沐終於從角落裏出來了，把他扶到一邊，摸了摸他胸口上紗布。
“不疼了。”沈東扯著嘴角笑了笑，曹沐眼裏沒有掩飾關切讓他覺得很踏實。
“幫曹沐處理吧，也不知道有多深。”沈東看看秦一，秦一看上去有點累。
“嗯。”秦一沒有停頓，示意曹沐躺下。
“等一下，”沈東突然想起一個事，“他傷要是包上了，變回魚……”
“有這樣傷，他變不回魚，”秦一很地回答，“表皮傷沒有關係，但這樣傷得好了才行。”
“你怎麽知道，”曹沐手猛地摸到了秦一脖子上，拇指按了他咽喉上，“我姐姐受過這樣傷嗎！”
“沒，”秦一輕輕地歎了口氣，“但她做過手術。”
“曹沐，”沈東拉了拉曹沐胳膊，“先弄你傷，這些一會兒說。”
“你想殺了我也沒關係。”秦一低下頭開始給曹沐傷口消毒。
“我不殺人。”曹沐回答。
曹沐這句話讓沈東很意外，但沒有多問，現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眼前事必須處理掉，天亮前他必須回燈塔，不能讓陳叔和張三起疑。
麻藥對曹沐沒有作用，秦一沒有給他用麻藥，隻是拿起了一台小儀器：“先看看有沒有傷到內髒。”
“沒有，”曹沐擋住了他手，“這個我自己清楚，傷到了我早動不了了。”
“那就消毒縫合。”秦一沒有堅持，把東西放回了箱子裏。
幾個人都沒再說話，一直到開始給曹沐傷口上藥之後，秦一才又輕聲問了一句：“你把秦羽帶到哪兒去了？”
“海底墓場。”曹沐回答。
“帶去那兒幹嘛？”
“釘那裏，人魚習慣。”
秦一動作頓了頓，但手上還是很穩地把包好了：“知道了。”
海底墓場和釘這兩個詞，讓沈東心裏抽了抽，他看著曹沐，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這條單純得有些傻嗬嗬小醜魚，到底有了多少變化？
“你是回船上去等洪傑，還是這裏等？”沈東開口問秦一。
“回船上。”秦一把東西往箱子裏收拾。
“你這裏等。”曹沐說。
“為什麽？”沈東愣了，之前曹沐明顯不想見到秦一，現卻又要讓秦一呆這裏。
說實話，沈東並不希望秦一留這兒，天亮了，他一會兒就得回燈塔，洪傑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要讓曹沐和秦一單獨這裏，他不放心。
“他跑了怎麽辦，船長會死。”曹沐盯著秦一臉，洪傑身上有什麽樣傷他很清楚，他知道就算洪傑能回來，不馬上處理那些傷，也肯定會死。
“我不會跑，”秦一笑了笑，坐了下來，“我也沒地方可跑了，隻是有些事，我還沒弄明白，我會等他回來，然後……就隨便吧。”
“你想弄明白什麽？”沈東問。
“秦羽沒了，我其實沒什麽牽掛了，隻是……”秦一轉過頭看著沈東，“這麽多年後遺症吧，就算要死，有些事還是想弄明白，也許你也會想知道。”
“是麽。”沈東沒多說，他想弄明白事太多了，但如果弄不明白，他也並不乎，他隻希望曹沐以後能平平靜靜地不再卷進任何紛爭，別他都不乎。
“洪傑不是人魚，可為什麽他會有人魚一樣能力，我就想知道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大海兒子，現形吧！
好久沒日了，這一家夥連著四天真是……爽啊。
不過明天要停，因為工作比較多，來不及碼，周六繼續，但是周日我得休息一哈，從南寧回來之後還沒有好好休息過呢，於是這又是隔日節奏了⊙▽⊙，真是憂鬱啊。
下周看情況吧，如果事不多，我爭取繼續日。
對了，再廢幾句話，關於秦一。
秦一怎麽說呢，他瘋狂跟梁峰不同，他一心一意隻是希望可以讓秦羽好起來活下去，無論是執念也好，瘋狂也罷，總之就是想讓自己弟弟擺脫這種痛苦。當然，他沒成功。於是再來說一下他對餘小佳，他對餘小佳同學肯定是不公平，之前一章提到過，他對餘小佳是有感情，但無論是怎麽樣喜歡，有他為了秦羽病這一層裏麵，都變得並不純粹了。
可是我並不想把秦一歸類“壞人”裏，從他對弟弟，和對餘小佳這兩個人來說，他肯定算不上好人，從某種意義來說，也算不上壞人，他哪頭都夠不到。
我其實很喜歡這樣角色，就是因為執念變得瘋狂而矛盾人，比如蘇墨。
好了說完了，今天太羅嗦，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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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二次對張三同學有了想讓他失憶衝動,隻是兩次都沒有合適契機。
“出什麽事？”沈東也壓著聲音問了一句。
“不知道啊，我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張三跟他身後，“但又說不上來是哪兒不對勁……算了先上船回宿舍吧，你光著這樣子我看著真別扭。”
“要有什麽不對勁……也不是沒有。”沈東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著他。
“啊？說！”張三很激動。
“你半夜三不值班跑到這裏來幹嘛？劃咱燈塔那個破船過來得二十分鍾吧,運氣不好半道沒準兒還會沉了。”沈東盯著他。
“沈哥！你不能這樣！”張三急了,“我說了啊,真,陳叔突然跑值班室裏咳嗽，我一個死宅,身體素質跟不上國民平均水平，誰感冒都能過給我，所以我就出來了啊！真！”
“三姑娘啊，這麽弱？”沈東繼續盯著他。
“誰姑娘啊！算了就姑娘吧，我一個姑娘……”張三鼻尖上都出汗了，“沈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出來偷鳥蛋啊！”
“誰知道呢。”沈東轉身往前走。
“沈哥，沈哥，”張三注意力終於暫時被成功轉移，跟沈東身後一個勁兒解釋，“我真就是出來轉轉，我睡不著，沈哥，你說我偷了鳥蛋往哪兒賣啊……”
沈東一直沒說話，任由張三後麵念念叨叨地說，他不是不想開口，主要是說話太疼了，而且心裏還掛著事兒。
曹沐應該會聽他話先回水洞裏，但他身上傷到底有多嚴重？還有，秦一呢？走沒走？加上到現還生死不明洪傑，他完全沒有心思說話。
走到小島另一麵，他看到了張三泊礁石旁邊小船，跳上去時候下了一百八十多次決心，量控製著自己讓身體下落時候能輕盈一點兒，但後還是覺得斷掉肋骨好像從胸口被震到肚子裏去了。
疼得他半天都動不了。
好張三沒太注意他，一是因為他光著，張三就沒總看，二是因為張三還忙著解釋他不會偷鳥蛋。
“行了知道了，我也……沒說你，偷蛋，”沈東咬著牙慢慢坐下，說話都不利索了，“你剛來，周圍也不熟悉，亂跑出點事兒怎麽辦，陳叔馬上要退休了，讓他少點兒麻煩。”
“我真就是轉轉，而且是第一次，”張三很賣力地劃著船，“沈哥你衣服扔哪了？”
扔海裏了，還能扔哪兒。
“屋裏，沒穿出來。”沈東說。
“光著就出門了啊？”張三挺吃驚，“無人島就是好，祼奔天地寬，那個曹沐也沒穿衣服吧……”
沈東沒說話，壓著想把張三按進水裏衝動，他知道現別說張三，連島上雞他可能都打不過。
好容易回到了燈塔，沈東就扔下一句我去睡覺了，就回了自己屋，把一臉欲言又止張三扔了門外。
聽著張三慢吞吞走開腳步聲消失了，沈東才捂著胸口慢慢靠著牆蹲下了。
疼。
他用慢速度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後伸手自己肋骨上輕輕摸了一下，沒摸出個什麽所以然來，胳膊動時候帶著胸口也會疼。
“操！”沈東有點兒來氣兒，不就斷了根骨頭麽，洪傑一身都傷成那樣了都看不出他難受，怎麽自己就能疼成這樣！
他咬著牙閉上眼，手指狠狠地按到了胸口上，忍著向全身漫延疼痛，順著肋骨壓著摸了一遍。
左肋下麵有兩根骨頭明顯跟旁邊同事長得不一樣，高度不同，身材也走樣了。
“兩根啊……”沈東靠著牆很無奈地又努力地控製著節奏喘了半天。
雖然他覺得每次移動都很痛苦，但還是打算隨便休息一會兒，等張三那邊燈滅了，他就再出去。
他得去找曹沐。
張三屋燈半個多小時之後才黑了，沈東慢慢站起來，休息了半小時對於他現傷來說沒什麽用，但對於適應疼痛來說還成。
他找了條褲子穿上，沒穿衣服，一會還得下水，麻煩。
不過……他對自己還能不能遊泳完全沒有把握，之前上岸都是曹沐拉著他遊，他胳膊根本沒法使勁。
管他個屁了！
蠕動也得蠕過去。
身上本來就疼，還得跟做賊似輕手輕腳怕心動了好奇張三同學，沈東走到岸邊眼前都疼得冒金花了。
但沒等他下定決心排除萬難跳進海裏，一抬眼看到岸邊站著一個人！
這人就像是專門兒等他似，聽到他腳步聲，不急不慢地轉過了身。
“誰！”沈東壓著聲音問了一句，這時候要有梁峰人出現，自己不用等再被捆起來直接就可以死了。
“秦一。”
“你怎麽還！”沈東就著月光看清了眼前人，有些著急，顧不上疼痛，上去推了他一把，“真讓陳叔知道了，這事兒怎麽收場！怕沒人知道你們幹過什麽麽！”
“上船。”秦一沒有接他話，指了指自己身後。
沈東湊過去看了一眼，小船靠礁石邊，船上還放了個不小箱子。
“箱子裏是什麽。”
“藥，手術用品，”秦一跳上船，向他伸出了手，“曹沐也有傷吧？”
“有，”沈東一聽到了有這些東西，頓時不打算再趕秦一走了，三個傷員，這些東西能救命，他抓著秦一手跳到了船上，“你會嗎？”
“我是醫生。”
沈東愣了愣，不過想想也不意外，改造狂人梁峰搭檔是個醫生，這再正常不過了。
秦一按沈東指揮把船劃到了曹沐住那個洞附近，但沈東沒讓他繼續靠近。
“您穿得這麽全乎，就別下水了，東西也不好拿，我去把他叫上來。”沈東不想再有人找到曹沐藏身地方。
“是信不過我吧。”秦一回答得很淡。
“嗯，除了曹沐我誰也信不過。”沈東扶著船沿準備下水。
“洪傑也信不過？”秦一笑笑，脫掉了上衣。
“人魚對他可以完全信任，我話，不行，如果我做出什麽威脅到人魚安全事，就算不是我錯，他也會殺了我。”沈東慢慢滑進了水裏，胳膊上傷被海水一泡，立刻疼得都麻了。
“我跟你下去，”秦一說得很肯定，他已經把褲子也脫掉了，拎起了船上箱子，“船上不安全。”
秦一說並不是完全沒道理，洪傑那邊情況怎麽樣，沒人知道，梁峰船上還有沒有別人也沒人知道……
沈東猶豫了一下，大不了叫曹沐換地方：“來吧。”
沈東帶著秦一潛到了水下，他不太能用胳膊，一動胸口就扯著疼，隻能靠腿打水，秦一倒是還行，拎著個箱子居然沒直接沉底，始終跟他身後。
進那條石縫時候，箱子被卡住了，沈東不得不回頭忍著疼跟秦一一個拉一個推地折騰了半天，憋氣都不夠用了把箱子弄了進去。
準備出水麵時候，秦一拉住了他，自己先探了出去，確定安全之後才把沈東從水裏拉了出來。
一爬上去，沈東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坐角落裏曹沐，也看到了他身上那個麵積很低調，但一看就知道很深刀傷。
“曹沐！”沈東顧不上自己胸口疼痛，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手哆嗦著卻不敢碰那個傷，後也顧不上秦一就身後，湊到曹沐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你來啦，”曹沐一直閉著眼，沈東撲到他身邊了，他才睜開眼睛笑了笑，又看了看他身後秦一，表情變得有些難看，“為什麽帶他來。”
“給你包傷口。”沈東摸摸他臉，曹沐臉色還行，他稍微鬆了口氣。
“不用，我自己能好，”曹沐聲音猛地冷了下去，看著秦一，“你出去。”
“行，”秦一放下了箱子，“沈東斷了骨頭也自己能長好是麽。”
“站著，”曹沐一秒鍾停頓都沒有就改了主意，“幫沈東弄。”
“曹沐同學，”沈東捏著曹沐下巴讓他臉對著自己，“不是說了聽我話麽？”
“是說了。”
“現就沒聽。”
“我自己真能好，我又不是第一次受傷。”曹沐皺皺眉。
“這次傷不同，你聽話行麽，我說話骨頭疼你能不要老逼我開口嗎？”沈東也皺著眉。
曹沐盯著他胸口看了一眼：“好，那你先。”
秦一從箱子裏拿出了一個小燈打開了，燈光很強烈，小小石洞裏頓時一片明亮。
沈東看了看箱子裏東西，東西挺多，還有不少很袖珍儀器，不知道是拿來幹什麽用。
洞裏並不寬敞，地麵也不平，礁石凹凸不平地硌著沈東背，讓他覺得自己胸口本來就已經不那麽平整骨頭不平整了。
但沒過多久，他就感覺不到疼痛了，秦一給他打了麻藥。
胳膊上切口不深，但麵積大，秦一先給他胳膊消毒上藥包好了，又開始檢查他胸口傷。
曹沐沒有動，但始終盯著秦一每一個動作，對於這個讓他姐姐終消失不見男人，他沒有一絲一毫信任。
沈東閉上了眼睛，感覺不到疼痛之後，身體從裏到外透出信息隻有一個，那就是疲憊。
秦一動作很熟練地檢查完他傷：“沒有積水，不用手術，我給你固定好。”
“嗯。”沈東應了一聲。
“防水我也給你做好，但從這裏出去之後要拿掉，不要再下水。”
“嗯。”
沈東不知道秦一用了多長時間處理完自己傷，不過麻藥作用下，他覺得舒服了很多。
弄好之後，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裹得像根防水粽子一樣胸口：“這衣服一穿，胸肌立馬大了一號啊……”
“還疼嗎？”曹沐終於從角落裏出來了，把他扶到一邊，摸了摸他胸口上紗布。
“不疼了。”沈東扯著嘴角笑了笑，曹沐眼裏沒有掩飾關切讓他覺得很踏實。
“幫曹沐處理吧，也不知道有多深。”沈東看看秦一，秦一看上去有點累。
“嗯。”秦一沒有停頓，示意曹沐躺下。
“等一下，”沈東突然想起一個事，“他傷要是包上了，變回魚……”
“有這樣傷，他變不回魚，”秦一很地回答，“表皮傷沒有關係，但這樣傷得好了才行。”
“你怎麽知道，”曹沐手猛地摸到了秦一脖子上，拇指按了他咽喉上，“我姐姐受過這樣傷嗎！”
“沒，”秦一輕輕地歎了口氣，“但她做過手術。”
“曹沐，”沈東拉了拉曹沐胳膊，“先弄你傷，這些一會兒說。”
“你想殺了我也沒關係。”秦一低下頭開始給曹沐傷口消毒。
“我不殺人。”曹沐回答。
曹沐這句話讓沈東很意外，但沒有多問，現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眼前事必須處理掉，天亮前他必須回燈塔，不能讓陳叔和張三起疑。
麻藥對曹沐沒有作用，秦一沒有給他用麻藥，隻是拿起了一台小儀器：“先看看有沒有傷到內髒。”
“沒有，”曹沐擋住了他手，“這個我自己清楚，傷到了我早動不了了。”
“那就消毒縫合。”秦一沒有堅持，把東西放回了箱子裏。
幾個人都沒再說話，一直到開始給曹沐傷口上藥之後，秦一才又輕聲問了一句：“你把秦羽帶到哪兒去了？”
“海底墓場。”曹沐回答。
“帶去那兒幹嘛？”
“釘那裏，人魚習慣。”
秦一動作頓了頓，但手上還是很穩地把包好了：“知道了。”
海底墓場和釘這兩個詞，讓沈東心裏抽了抽，他看著曹沐，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這條單純得有些傻嗬嗬小醜魚，到底有了多少變化？
“你是回船上去等洪傑，還是這裏等？”沈東開口問秦一。
“回船上。”秦一把東西往箱子裏收拾。
“你這裏等。”曹沐說。
“為什麽？”沈東愣了，之前曹沐明顯不想見到秦一，現卻又要讓秦一呆這裏。
說實話，沈東並不希望秦一留這兒，天亮了，他一會兒就得回燈塔，洪傑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要讓曹沐和秦一單獨這裏，他不放心。
“他跑了怎麽辦，船長會死。”曹沐盯著秦一臉，洪傑身上有什麽樣傷他很清楚，他知道就算洪傑能回來，不馬上處理那些傷，也肯定會死。
“我不會跑，”秦一笑了笑，坐了下來，“我也沒地方可跑了，隻是有些事，我還沒弄明白，我會等他回來，然後……就隨便吧。”
“你想弄明白什麽？”沈東問。
“秦羽沒了，我其實沒什麽牽掛了，隻是……”秦一轉過頭看著沈東，“這麽多年後遺症吧，就算要死，有些事還是想弄明白，也許你也會想知道。”
“是麽。”沈東沒多說，他想弄明白事太多了，但如果弄不明白，他也並不乎，他隻希望曹沐以後能平平靜靜地不再卷進任何紛爭，別他都不乎。
“洪傑不是人魚，可為什麽他會有人魚一樣能力，我就想知道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大海兒子，現形吧！
好久沒日了，這一家夥連著四天真是……爽啊。
不過明天要停，因為工作比較多，來不及碼，周六繼續，但是周日我得休息一哈，從南寧回來之後還沒有好好休息過呢，於是這又是隔日節奏了⊙▽⊙，真是憂鬱啊。
下周看情況吧，如果事不多，我爭取繼續日。
對了，再廢幾句話，關於秦一。
秦一怎麽說呢，他瘋狂跟梁峰不同，他一心一意隻是希望可以讓秦羽好起來活下去，無論是執念也好，瘋狂也罷，總之就是想讓自己弟弟擺脫這種痛苦。當然，他沒成功。於是再來說一下他對餘小佳，他對餘小佳同學肯定是不公平，之前一章提到過，他對餘小佳是有感情，但無論是怎麽樣喜歡，有他為了秦羽病這一層裏麵，都變得並不純粹了。
可是我並不想把秦一歸類“壞人”裏，從他對弟弟，和對餘小佳這兩個人來說，他肯定算不上好人，從某種意義來說，也算不上壞人，他哪頭都夠不到。
我其實很喜歡這樣角色，就是因為執念變得瘋狂而矛盾人，比如蘇墨。
好了說完了，今天太羅嗦，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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