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猜疑_地煞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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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猜疑

  “虽然世道险恶,人心凉薄,但人间始终有美好值得珍惜!”

  对着萧瑟的西风,顾乐游慷慨陈词。

  风吹乱了他的发丝,增添了几分沧桑的成熟感。

  马车出城时两人,回城变成了四人。

  除了在车箱内卿卿我我的陈晋和苏瑾,车辕上是顾乐游和丫鬟阿红。

  阿红豆蔻年华,人长得白净而丰满,一张圆脸,显得非常有福气。尤其是山峦起伏,最为吸睛。

  一见之下,顾观主立刻切换到“卧底”模式,又要牺牲小我,扎根苏氏基层内部了。

  这个阿红,是苏瑾跟随苏孝成回来时,苏孝成安排给她的一个贴身丫鬟,觉得不错,于是一直留用至今。

  顾乐游觉得有必要帮忙掌掌眼,摸摸底。

  以前道士兴致大发时,喜欢吟上几句,但他发现吟诗作对是有难度的活儿,经常吟了起头两句,后面就想不出来,没了。

  这样很不好。

  况且跟在陈晋身边,再怎么吟也吟不过这厮。

  珠玉在前,黯然失色。

  有见及此,顾乐游决定改变形象,走饱经沧桑的浪子路线,这与他充满了故事的容颜相当契合,再加上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简直完美。

  这不,不管是苏氏府邸的婢女,还是现在的阿红,都很快被他给吸引住了:

  “顾大哥,你说你是个修行游侠,怎地给陈公子赶车了?”

  “因为公子救过我的命,我为报大恩,投身为奴。”

  顾乐游坦然说道。

  其前半句属于实话,并未胡扯。

  陈晋在车厢内听到,忍俊不禁,这货离开江州之后,当真是放飞自我了。

  但别说,他哄骗小姑娘可是有底线的,也就是占点口舌便宜,并未胡来。

  陈晋与苏瑾多时未见,苏瑾有无数的话要对他说,他就安心当个听众。

  苏瑾回到苏氏后受到的待遇尚可,没有发生那些狗血倒灶的事端。

  一方面是苏孝成的保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苏瑾的性子娴静温柔,不争不闹,从而得到不少堂哥堂姐们的喜欢。

  况且,这两三年间,她主要的时间都是住在松山这边给父亲守孝,并没有待在大宅里,自然远离那些勾心斗角了。

  在松山山麓的田园别院里,谢字梓走后,苏瑾便带着陈晋上山,给苏孝文的墓上香。

  苏元冲本想干涉阻止的,可看了虎视眈眈的顾乐游一眼,随即打消了念头,由得陈晋去。

  松山乃苏氏祖山,埋葬的都是苏氏的先辈先人,不对外人开放,而今苏瑾带陈晋上山,等于认定其为夫婿了。

  夫婿给岳父上坟,倒说得过去。

  再加上陈晋是苏孝文的入室弟子,弟子给老师奉香,也无可厚非。

  在坟前,陈晋恭敬致礼。

  虽然内景观中,还有一个“苏孝文”在,但陈晋心里明白:自己的老师,的确是已经死了的。

  祭祀完毕,两人才坐上马车回城。

  已经是下午时分,十月金秋,西风萧萧,吹来了凉意。

  顺利入城,回到苏氏主宅这边,继续顺着街道走,最后停在一座稍显偏僻冷清的宅子门外。

  这是苏瑾的家。

  但凡大族门户,都会分为嫡脉大宗和旁系分支。

  苏孝文这一脉属于嫡脉大宗,但他与大哥存了矛盾,又遭贬置,流落岭南边荒多年,回不得家。

  多年过后,家里的状况自是慢慢荒废了。

  当苏孝文身死,其留下的田产和屋业又成为宗族要处理的一个问题。

  虽然有苏瑾在,但她是个女子,年龄已不小,当下守孝期满,便会出嫁了的。

  只是她现在还没有嫁出去,因而住在祖屋里。

  平常时候,守宅看屋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名叫“庄伯”,他看见苏瑾,连忙上前见礼:“小姐,你回来了。”

  然后看到与苏瑾举止亲密的陈晋,不禁一怔。

  苏瑾便做了介绍。

  庄伯恍然,上下打量,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位陈解元名头不小,可这身子骨瞧着有些文弱了,面色也不大好的样子……

  与此同时,又感到担忧:他不会直接住进来吧,这可不好。

  毕竟苏瑾等于独居,家中没有长辈在,陈晋一个年轻男子入住,瓜田李下,难免招惹闲话。

  其实陈晋与苏瑾同坐一辆马车,在里面卿卿我我,就已经不讲规矩了的。

  当然,苏瑾正是特意借此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小师妹,你进去吧,我回客栈住。”

  陈晋说道。

  “嗯,好的,那我就在家里,等学长的好消息。”

  陈晋一挥手,回到马车上,辚辚远去。

  见状,庄伯这才放下心来,心道:这位陈解元果然知书识礼,毫无轻浮之意。

  比较起来,比姓谢的那个好。

  庄伯是苏孝文家里知根知底的老人,他自是向着苏瑾这边,并不愿意小姐嫁入谢氏。

  谢氏子弟自小练武,打打杀杀的,跟小姐完全不配对嘛。

  现在陈晋来,却是刚好,就是出身单薄了些,不知能否让大爷二爷他们点头同意。

  这些长辈不点头同意的话,这事就没法成功。

  ……

  顾乐游心情颇好,一边赶车,一边吹起了口哨。

  陈晋打趣道:“你莫非又刺探到了什么秘密?”

  “那倒没有,不过阿红的手多肉肥美,摸着十分舒服。”

  陈晋:“……”

  “书生,你打算怎么做?直接上门提亲?”

  “不错。”

  顾乐游嘴一撇:“忒麻烦了,要是我,干脆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带着人远走高飞。”

  陈晋呵呵一笑:“然后呢?”

  “然后就不回中州,啥都不用管了呀。”

  “你这种是典型的光棍心理,打一杆子得一枣,看着爽快,其实一地鸡毛。”

  顾乐游摸了摸下巴:“也是……所以这种事太麻烦,我是不会成家立室的了。能上青楼解决,货钱两清,提裤子走人,何必搞这么多事?”

  陈晋悠然道:“夜夜当新郎,也是会厌倦的。总而言之,男女之事,你情我愿便好。”

  他没有去劝服顾乐游的意思,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世为人,其实他的观念还要开放些。

  开放,也就意味着包容。

  两人又回到了老地方悦来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住下来。

  第二天,并没有去苏氏主宅,而是坐着马车,在中州城闲逛了一圈,这看看,那吃吃,休闲自在,好好放松了一下。然后到大药房去,买了一批价值不菲的药材。

  顾乐游要用来做药膳,给陈晋补身子,尽快把气血补回来。

  “书生,有人跟踪。”

  “不用管他,是苏氏的人。”

  “什么意思嘛,在江州,王氏派人来跟踪;到了中州,苏氏又搞这一套。这些所谓的名门世族,行事做派,躲躲闪闪的,没一点大家风范。”

  顾乐游不满地道。

  陈晋说:“确实差点意思,但也难怪,时代变迁,很多东西都变了。”

  ……

  “他们买了很多药材?”

  苏氏主宅大厅,苏孝明与苏孝成坐在上首,旁边站着苏元冲。

  前来禀告的是族中的探子。

  “是的,足有大半车子,都是补气血的药。”

  苏孝明眉头一挑:“难道这位陈解元有不治之症?这样的话,绝不能把苏瑾嫁给他。”

  苏孝成忙道:“大哥何出此言?依我看来,陈晋的憔悴,只是路途奔波,得了一场病而已。如今正在康复期间,所以看着文弱。但他的身子骨底子,明显是好的。”

  苏孝明冷哼一声:“总之我对他不喜。此子昨天偷偷摸摸去松山与苏瑾私会,罔顾女方名声,成何体统?又用计谋气走谢字梓,足以看出居心叵测,早有预谋。”

  苏孝成:“……”

  微一沉吟:“我倒好奇他哪来那么多钱买半车的贵重药材。”

  苏孝明道:“你不是说他外公家乃地方绅族,颇有浮财的吗?”

  “地方绅族,家产财资主要在田地上。况且外公家与父母家,不可一概而论。就算资助了一大笔钱给他,可来到江州后,各种花销使用,进学读书等,应该也早已花完了的。”

  “其考中解元后,自然会有人来追捧送礼。”

  苏孝成摇摇头:“那些程仪路费,能有多少?除非他娶了江州当地大户人家的女儿,对方会送上大量嫁妆,但这显然不可能。另外,根据冲儿的说法,陈晋的车夫是个高手,似乎颇有来头,能轻松打倒谢字梓的四名侍卫。”

  苏孝明冷笑道:“那又如何?左右不过一介武夫。”

  “大哥,如此人物心甘情愿给陈晋当马夫,足以表明陈晋不是一般的读书人。难不成当日看走了眼,那丘氏非一般绅族人家?”

  苏孝成惊疑不定,他下意识以为顾乐游是丘家的人,是被派来给陈晋当保镖扈从的。

  苏氏这边对陈晋的情况只能说是一知半解。

  在高州府时,苏孝成来去匆匆,自不必说;后来陈晋到了江州,也是一个人开三味书斋,默默无闻。他的名声,是写了《蝶恋花》后才传出来的,然后传到了中州。

  因为那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是为了苏瑾而写,从而和苏氏这边扯上了关系。

  再后来,陈晋一考而中,榜单传遍开来,苏氏自然就关注到了。

  但毕竟不是当地的人事,情报信息都是靠探子听闻,难免芜杂不清。

  其中,关于顾乐游的身份来历,苏孝成他们就不清楚了。

  在这些方面,苏氏本就不擅长,也缺乏相关的人手。

  听着苏孝成的话,苏孝明却更为烦躁,在他看来,陈晋这种做法分明是不把苏氏放在眼里:“此子若真有什么身份,不正说明其心中有鬼,以至于藏头露尾?说不定他早已与王氏勾结,到中州来,别有目的。”

  闻言,苏孝成心中一凛,这个可能性不低的,皆因王氏招揽陈晋,陈晋又异常顺利地获得科举资格……

  诸种情况结合起来,若说陈晋成为了王氏的人,反而是最为合理的真相。

  至于他来中州,冲着苏氏来,动机也顺理成章。

  当前庙堂之上风云诡谲,整个天下山雨欲来,人人自危,已无可信任之人。

  在这样的背景下,王氏想要搞垮苏氏,再正常不过。

  苏孝成甚至想到了内厂,幕后会不会有内厂的授意?

  想到这,顿时不寒而栗。

  就不知在这骨节眼上,王之向突然遭遇刺杀,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出手的是同文会的人?

  一时间思绪混乱,苏孝成感到头疼不已,问:“那大哥,以你的意思,要如何应对?”

  苏孝明道:“不出意外的话,此子肯定会来登门提亲,到时我们一致拒绝便是了。将其扫地出门,不予理会,看他能捣弄出什么花样来。”

  苏孝成点头道:“大哥考虑得周全,那就这样吧。”

  比起氏族大宗数百家口的安危,苏瑾的终身大事算得什么?这是必须要顾虑到的事情,以免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站在旁边的苏元冲听着,总感觉父亲和大伯的思路有问题,想得太复杂了。

  但话说回来,现实中事,往往错综复杂,尤其这种涉及到门户之争的。

  苏孝明目光看过来:“冲儿,谢字梓是回长州了吗?”

  苏元冲连忙回答:“好像还没有,他来中州,本就是来办事的。”

  苏孝明松口气:“没走便好,你与他交好,可去跟他好好谈谈。咱们苏氏的态度,仍然是同意两家联姻的。”

  苏元冲苦笑道:“但字梓目睹到七妹与陈解元的恩爱,恐怕已心灰意冷,再无想法了。”

  苏孝明一拍桌子,怒道:“小儿辈不知人心险恶,做出这等事来,简直有辱家风。冲儿你也是,你怎能同意让陈晋去松山?”

  苏元冲哑口无言,当其时的情形,他哪里拦得住?闹将起来,顾乐游肯定会大打出手,局面就更不可收拾了。

  苏孝成给儿子开脱道:“陈晋知道苏瑾在松山,定然要去相见的。唉,说来说去,苏瑾的态度才是关键。要不去找她,晓之以情,讲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只要她改变主意,陈晋便不再有机会。”

  苏孝明沉吟道:“这丫头的脾气跟老四一个样,不听劝的。不过也是个法子,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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