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正面交锋
“谁呀？”
“你好，物业。”
咔，门开了。
林雅琪震惊地看着门外的面无表情的我，又看向同样神情严肃的广平，搭在门把上还没撤下去的手微微颤抖，下一刻就要反手关门，广平眼疾手快地扶着门页，和林雅琪僵持着。我微微向前跨出一步，“又见面了，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林雅琪几乎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是飘忽的眼神落在广平紧紧扳住门页的手上，终于侧身让开了身体放我们进去。广平朝她微微颔首，随我一同进了屋。经过玄关时我停下来问她需不需要换鞋，林雅琪只是紧紧咬着嘴唇，木讷地摇头表示不用。看着她从见到我们那一刻就血色褪尽的脸，我的心里涌出一种隐秘的满足感。我知道我们的到访对她来说是个很难消化的突发状况，直觉告诉我今天可能是了解真相最好的的时机。
“你应该知道我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吧？对了，先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丈夫，朱老师的女婿”我没有说广平的名字，更没说她可以怎么称呼广平，我说这话的目的只是为了强调广平的身份，我甚至特意加重了“朱老师的女婿”几个字，我断定她对父亲其实有愧疚之情。广平礼貌性地笑了一下，对着林雅琪说：“林小姐，你好”。
只是林雅琪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甚至不敢和我们对视。我和广平互换了一个眼神，广平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说道：“林小姐，我知道我的爱人之前已经找过你了，之前她的方式可能冒犯到你了，我代她向你道歉。但是我相信你也很清楚我爱人那么做包括现在我们坐在这里的目的。你和我们的父亲、也就是朱济民老师接触过，你一定知道他的为人，所以我们非常困惑你为什么要发布那些有损我父亲的不实消息。听了我父亲和我爱人的描述，我们分析你那么做肯定不是你个人意愿，我们也不想追究错责任，同时我们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不允许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扣到我父亲头上的心情。所以，希望你配合我们，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一切。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将非常感激”
广平这一番话说得诚诚恳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停地强调父亲的为人以加重林雅琪内心的负疚感，同时态度却异常坚决。我仔细地观察着林雅琪的脸色，她在听到和父亲有关的话时，眼神闪躲飘忽不定，但令我们吃惊的是，她仍然坚守防线。
“…你们怎么找到我家的？”在沉默了一分钟之后，林雅琪抬起头来，却只说出这样一句话。我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有些恼怒于她转移话题。
“林小姐，我们怎么知道你的住址你不用知道，我们只希望你配合我们，我丈夫也已经表示过，只要你告诉我们是谁让你诋毁我父亲，我们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小林，上次我们聊过，我感觉得到你不是坏心眼的女孩子，我也很同情你的过去。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我父亲跟我母亲夸过你很多次，说他终于遇见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忘年知己。那么我问你，你做出这样的事，你有没有觉得一点点愧疚？”我停下来，看着林雅琪越来越差得脸色，“因为这件事，我父亲的声望严重受损，在学校被学生气得身体越来越差，短短两周人憔悴了很多，小林，你忍心吗？”
尽管林雅琪的脸色越来越差，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但意外的是，她还是坚定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回去吧”
几乎就是她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我的耐心仿佛突然耗尽。我想站起来，想扳正她的头看看她的眼睛就是藏着什么情绪，想撬开她的嘴看看她肚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在我暴怒之前，广平及时压住了我。他按着我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在林雅琪略显慌张的目光里优先地在整个房间里晃了一圈，极其仔细又极其戏谑地审视着整个屋里的一切。
“一室一厅啊，那你的货放哪里？堆在客厅和阳台？”广平看着客厅一些角落里码起来的盒子，又慢慢踱到阳台，靠在阳台隔断上抱胸看着林雅琪，像拉家常一般地开口，甚至还带着温和的笑意，“一个月租金多少？你做微商挣的钱够用吗？我看你还挺讲究的”
林雅琪受不住广平赤裸裸的打量，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们到底还想说什么？”
广平不急不恼，甚至自己走到饮水机旁，翻出纸杯递给我。
“我们关心你啊……做微商很累吧？你手机一直在响，不回客户的微信吗？做微商最重要的就是热情吧？不管是谁来问，是不是想买，都腆着脸恭维别人，当然了，你也可能不必这样，凭着一张没什么辨识度的网红脸对富二代或者暴发户赔笑或者撒娇，也可以不费力地弄到很多钱吧？对了，你脖子上的疤好像快好了，恭喜你啊……林雅琪。”
林雅琪好像突然没什么力气一样坐回了沙发上，只是表情不再闪躲，而是忿忿地死盯着广平。我表面上气定神闲地喝着水，实际上被广平这几段话震惊得厉害，我从来不知道我的丈夫说话也可以这么尖刻，每一句都踩中一个女孩子的要害。
“林小姐，哦不，雅琪，你别路出这种表情，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无耻的事”广平终于重新坐了下来，他随意地靠在沙发上，腿跌在一起，十指交叉放在腿上，“你会做饭吗？你妈妈的手艺你学会没有？我听说四川的水煮鱼很好吃。啊还有，既然你是疤痕体质，那你小时候因为考不好挨的那些打也应该留了疤吧？是不是跟脖子上那个疤一起做手术？其实我跟我爱人都还挺喜欢喝茶的，什么时候我们出差去成都可以去你们家的茶楼坐坐，叫…‘如意茶楼’对不对？你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的，还有……”
——“够了！”
广平没再说话，满意地看着林雅琪的反应，没有接话，等着林雅琪自己开口。
“给我点时间，我明天告诉你们一切。现在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们回去吧”
广平和我对视一眼，我看了看时间。
下午五点一刻。
“可以，林小姐，希望你自觉一点，我们知道的比你想象得多。如果明天我们找不到你，我们也不介意直接和你的家人沟通”广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我紧接着也站了起来，提起了包。广平自然地牵起我的手，没有任何回避，绕过林雅琪直接走向门口。我接触到广平的手心，一片濡湿，出了很多汗。走到门口时，广平头也不回地加了一句：“林小姐，我们希望你明白，我们的耐心，在刚刚在开始试图跟你商量的时候就被你耗光了。那么，明天见”
没有回应。直到我们乘坐电梯下楼，都没有听到一点、哪怕是关门的声音。
我被广平牵着，浑浑噩噩地跟着他走。一直走到我们的停车的地方，广平才松开我，扶着车门重喘气。我怔怔看着被他牵过的手的手心明显的水渍，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刚说那些话是不是太狠了？”
“嗯，是，太狠了。每一句都猜中要害啊！”
“没办法，好好商量她不听。至少终于有结果了”
“你就不担心明天再有什么变故？”
“不会的。你设想一下，在她看来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父母亲的消息，而且表示了明天会再来，她还有必要连夜跑走或者搬走吧？再说，就算我们继续留在那里也没什么好处，就算她不让我们走我也要找借口走了，不然一旦她起疑心问更多就很有可能露出破绽，这个时候走刚刚好，让她觉得我们把握十足。最重要的是……”
“什么？”
“如果我们再不去接小米，妈的电话轰炸就要来了”广平对着我咧嘴一笑，像个飞扬跋扈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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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物业。”
咔，门开了。
林雅琪震惊地看着门外的面无表情的我，又看向同样神情严肃的广平，搭在门把上还没撤下去的手微微颤抖，下一刻就要反手关门，广平眼疾手快地扶着门页，和林雅琪僵持着。我微微向前跨出一步，“又见面了，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林雅琪几乎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是飘忽的眼神落在广平紧紧扳住门页的手上，终于侧身让开了身体放我们进去。广平朝她微微颔首，随我一同进了屋。经过玄关时我停下来问她需不需要换鞋，林雅琪只是紧紧咬着嘴唇，木讷地摇头表示不用。看着她从见到我们那一刻就血色褪尽的脸，我的心里涌出一种隐秘的满足感。我知道我们的到访对她来说是个很难消化的突发状况，直觉告诉我今天可能是了解真相最好的的时机。
“你应该知道我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吧？对了，先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丈夫，朱老师的女婿”我没有说广平的名字，更没说她可以怎么称呼广平，我说这话的目的只是为了强调广平的身份，我甚至特意加重了“朱老师的女婿”几个字，我断定她对父亲其实有愧疚之情。广平礼貌性地笑了一下，对着林雅琪说：“林小姐，你好”。
只是林雅琪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甚至不敢和我们对视。我和广平互换了一个眼神，广平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说道：“林小姐，我知道我的爱人之前已经找过你了，之前她的方式可能冒犯到你了，我代她向你道歉。但是我相信你也很清楚我爱人那么做包括现在我们坐在这里的目的。你和我们的父亲、也就是朱济民老师接触过，你一定知道他的为人，所以我们非常困惑你为什么要发布那些有损我父亲的不实消息。听了我父亲和我爱人的描述，我们分析你那么做肯定不是你个人意愿，我们也不想追究错责任，同时我们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不允许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扣到我父亲头上的心情。所以，希望你配合我们，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一切。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将非常感激”
广平这一番话说得诚诚恳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停地强调父亲的为人以加重林雅琪内心的负疚感，同时态度却异常坚决。我仔细地观察着林雅琪的脸色，她在听到和父亲有关的话时，眼神闪躲飘忽不定，但令我们吃惊的是，她仍然坚守防线。
“…你们怎么找到我家的？”在沉默了一分钟之后，林雅琪抬起头来，却只说出这样一句话。我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有些恼怒于她转移话题。
“林小姐，我们怎么知道你的住址你不用知道，我们只希望你配合我们，我丈夫也已经表示过，只要你告诉我们是谁让你诋毁我父亲，我们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小林，上次我们聊过，我感觉得到你不是坏心眼的女孩子，我也很同情你的过去。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我父亲跟我母亲夸过你很多次，说他终于遇见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忘年知己。那么我问你，你做出这样的事，你有没有觉得一点点愧疚？”我停下来，看着林雅琪越来越差得脸色，“因为这件事，我父亲的声望严重受损，在学校被学生气得身体越来越差，短短两周人憔悴了很多，小林，你忍心吗？”
尽管林雅琪的脸色越来越差，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但意外的是，她还是坚定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回去吧”
几乎就是她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我的耐心仿佛突然耗尽。我想站起来，想扳正她的头看看她的眼睛就是藏着什么情绪，想撬开她的嘴看看她肚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在我暴怒之前，广平及时压住了我。他按着我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在林雅琪略显慌张的目光里优先地在整个房间里晃了一圈，极其仔细又极其戏谑地审视着整个屋里的一切。
“一室一厅啊，那你的货放哪里？堆在客厅和阳台？”广平看着客厅一些角落里码起来的盒子，又慢慢踱到阳台，靠在阳台隔断上抱胸看着林雅琪，像拉家常一般地开口，甚至还带着温和的笑意，“一个月租金多少？你做微商挣的钱够用吗？我看你还挺讲究的”
林雅琪受不住广平赤裸裸的打量，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们到底还想说什么？”
广平不急不恼，甚至自己走到饮水机旁，翻出纸杯递给我。
“我们关心你啊……做微商很累吧？你手机一直在响，不回客户的微信吗？做微商最重要的就是热情吧？不管是谁来问，是不是想买，都腆着脸恭维别人，当然了，你也可能不必这样，凭着一张没什么辨识度的网红脸对富二代或者暴发户赔笑或者撒娇，也可以不费力地弄到很多钱吧？对了，你脖子上的疤好像快好了，恭喜你啊……林雅琪。”
林雅琪好像突然没什么力气一样坐回了沙发上，只是表情不再闪躲，而是忿忿地死盯着广平。我表面上气定神闲地喝着水，实际上被广平这几段话震惊得厉害，我从来不知道我的丈夫说话也可以这么尖刻，每一句都踩中一个女孩子的要害。
“林小姐，哦不，雅琪，你别路出这种表情，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无耻的事”广平终于重新坐了下来，他随意地靠在沙发上，腿跌在一起，十指交叉放在腿上，“你会做饭吗？你妈妈的手艺你学会没有？我听说四川的水煮鱼很好吃。啊还有，既然你是疤痕体质，那你小时候因为考不好挨的那些打也应该留了疤吧？是不是跟脖子上那个疤一起做手术？其实我跟我爱人都还挺喜欢喝茶的，什么时候我们出差去成都可以去你们家的茶楼坐坐，叫…‘如意茶楼’对不对？你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的，还有……”
——“够了！”
广平没再说话，满意地看着林雅琪的反应，没有接话，等着林雅琪自己开口。
“给我点时间，我明天告诉你们一切。现在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们回去吧”
广平和我对视一眼，我看了看时间。
下午五点一刻。
“可以，林小姐，希望你自觉一点，我们知道的比你想象得多。如果明天我们找不到你，我们也不介意直接和你的家人沟通”广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我紧接着也站了起来，提起了包。广平自然地牵起我的手，没有任何回避，绕过林雅琪直接走向门口。我接触到广平的手心，一片濡湿，出了很多汗。走到门口时，广平头也不回地加了一句：“林小姐，我们希望你明白，我们的耐心，在刚刚在开始试图跟你商量的时候就被你耗光了。那么，明天见”
没有回应。直到我们乘坐电梯下楼，都没有听到一点、哪怕是关门的声音。
我被广平牵着，浑浑噩噩地跟着他走。一直走到我们的停车的地方，广平才松开我，扶着车门重喘气。我怔怔看着被他牵过的手的手心明显的水渍，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刚说那些话是不是太狠了？”
“嗯，是，太狠了。每一句都猜中要害啊！”
“没办法，好好商量她不听。至少终于有结果了”
“你就不担心明天再有什么变故？”
“不会的。你设想一下，在她看来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父母亲的消息，而且表示了明天会再来，她还有必要连夜跑走或者搬走吧？再说，就算我们继续留在那里也没什么好处，就算她不让我们走我也要找借口走了，不然一旦她起疑心问更多就很有可能露出破绽，这个时候走刚刚好，让她觉得我们把握十足。最重要的是……”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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