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血脉相连_恶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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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血脉相连

  被徐云珊一语道破了身份,薛戎有一丝分神,结印的手势也迟疑了片刻。

  蛟怪伺机抓住破绽,大力攻向光壁的薄弱处,结界瞬间溃散成漫天金芒。冲破阻碍后,蛟怪向上腾跃,顷刻间就离地数丈。

  此时,清芝、闫凤花和邵问矜也恰好赶到,薛戎提剑朝那道黑影一指:“别让那妖物逃了!”

  可惜距离最近的邵问矜出手太慢,未能将其截住。蛟怪游过徐府的高墙,消失在了天际。

  薛戎正要去追,却听见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还透出几分喑哑:“……薛戎?”

  他身形一僵,方才自己的心神全集中在蛟怪身上,竟没注意到梅临雪也在场。

  “苦宁大师所说的,果然是真的。他说过,你我之间尘缘未尽,迟早有一日,我能再度见到你……”梅临雪语含哽咽,“只是,你为何要改头换面,隐瞒自己的身份?明明前日就已经在客栈遇见了我,为何要装作与我不相识,一味躲着我?”

  薛戎并未回头,但呼吸已然紊乱:“梅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从前并未见过你。我名为毕海琛,是受邀来参加徐小姐的招亲会的,还给你看过我的请柬,你不记得了吗?”

  梅临雪见他仍要否认,执意与自己撇清关系,不由得眼中噙泪,情绪比先前更为激动:“真正的毕海琛眼下就在徐府中,你现在便同我过去,与他当面对质!”

  说着,他便要去捉薛戎的手。

  而薛戎发现梅临雪实在不好糊弄,早已有了遁逃的打算,还没等对方伸手抓住自己,便先行奔走几步,一举跃到了屋檐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二人之间差了一个境界,薛戎的脚力,已远非梅临雪可比。

  他拔出长剑,正要驰骋而上,却又鬼使神差地回过头,朝梅临雪看去。

  两人之间只隔着咫尺,却仿佛相距天涯。

  梅临雪还站在人群中,高高抬起脸庞,泪眼盈盈地望向立在屋顶的薛戎。他似是满腹委屈与心酸,不明白对方为何又要离开,抛下自己孤零零一人。

  薛戎心头大为不解。面对一个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合该是咬牙切齿、疾首蹙额的神态,为何要对他露出这副如同被遗弃的表情?

  还没等他想通,脚边便被绊了一下,整个人随之失去平衡,骤然向下跌去。

  他低头一看,不知从哪一刻起,他的脚踝被一条洁白柔韧之物缠上了。

  是冰绡!

  薛戎反身想要再度跳上屋脊,但却被不断收紧的冰绡限制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自己栽向地面。

  罢了,反正他早已不是肉体凡胎,就算结结实实地摔上一跤,也只是不痛不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他却被安稳地接住了,坠入一个充满冷香的怀抱中。

  紧接着,一条手臂圈在他腰间,另一条横在他胸前,令他挣脱不得。

  梅临雪低下头,将脸埋到了薛戎的颈窝中,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只有如此,他才能对薛戎的存在产生实感:“薛戎,我整整五年没见到你了。”

  薛戎咬紧牙关,艰难地说道:“五年前……我已将性命赔给了你。就算难以抵消我所作过的恶,但那已是我唯一拥有的了。你若还想报复,我不会坐以待毙。”

  他用手肘使劲向后一撞,伴随一声痛呼,梅临雪被迫松开了手。

  可下一刻,梅临雪便又紧紧箍住他手腕,如同早已下定决心,不许他离开自己身边。

  薛戎挣了几下,竟然一时挣不动,遂动了几分真怒:“放开我!梅临雪!”

  梅临雪那双本应澄澈清明的双眼,已被血丝所占据,恍若笼上了一片猩红雾气,瞧着简直教人心惊:“怎么可能放开。”

  他没有卸下半分力道,而是愈发固执地抓紧了薛戎,语气决绝,逐字说道:

  “屠尽毓珑山庄的慑鬼尊已经死了,是被我亲手害死的。仇,我已经报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的你,就只是薛戎,是我的道侣,是我所钟爱之人,亦是小念的母亲。”

  梅临雪所作的这一番剖白,薛戎听到前半截时,只觉颇为诧异,待到对方说出最末几个字,他却是心神一震,立刻反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半柱香后,梅临雪将薛戎带入了一间卧房。

  屋内燃着安神的熏香,床帏半垂,在堆叠的暖衾后,一名稚儿睡得香甜,旁边的丫鬟正为他掖好被角。

  丫鬟见梅临雪来了,朝他福了福身,轻手轻脚地离去,顺带将门合上了。

  梅临雪在床沿坐下,疼惜地将梅念睡乱的几缕头发拢好,抬眼看向薛戎:“这便是我们的孩子。他名为小念,只因这五年之间,我没有一刻不念着你。”

  “这孩子,就是当初我肚子里那个?”薛戎的思绪陷入了混乱。

  他努力回想着在湖心岛上,自己的魂魄抽离前所发生之事,只可惜那段记忆有所残缺,他并不记得自己诞下了孩子。

  “当然,你与小念是血脉相连的!”像是唯恐薛戎不信,梅临雪眼神恳切,执起薛戎一只手,交握着置于胸前,“那个时候,你已没了气息……我注定救不回你,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儿死去,便将灵力注入你腹中,助你将小念产下。”

  虽说经历过移魂阵之后,薛戎侥幸留下了性命,此后又获得了新生,但听到梅临雪谈起他的死状,他仿佛又重回那个雨夜,成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濒死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令他感到一阵晕眩,袍袖下的指尖微微颤抖,又被他用力攥进了掌心里。就连面前清丽动人的梅临雪,也变得有几分惹人反胃。

  好在梅临雪也对此事极为忌讳,半个字都不愿多提,只是浅浅带过。

  薛戎垂眸望向梅念,对方正酣睡着,小肚子在衣衫下一起一伏,怀中紧紧搂着一只虎头枕,与那绒线绣成的老虎脸贴着脸,心无旁骛地做着美梦。

  “他的模样倒是乖巧。”薛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用指腹拨弄那嫩生生的脸蛋。

  他仍觉得有些恍惚,自己生来便无父无母,也从未见过任何亲眷,如此踽踽独行了半生,却忽然有人告诉他,他有了个孩子。

  自此以后,这世上便有一人,与他拥有永远无法分割的羁绊。

  薛戎蓦地记起梅临雪曾说过,由于梅念生来便缺了一魂一魄,所以头脑不如旁的孩子灵光,至今还不会说话。

  他轻抚梅念额头的手一滞:“这孩子,会认得我吗?”

  梅临雪赶紧道:“你是他的母亲,他怎会不认你?莫非你不记得,前日在客栈匆匆见了一面,他便拽着你不肯放?现在想来,小念定是对你的身份有所感应。”

  他扣住薛戎五指,软下声音说:“薛戎……以后就让我们共同抚育小念,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戎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

  梅临雪生怕他不答应,又补充道:“我虽想知道你这五年来过得好不好,一身修为又是如何恢复的,但你若不愿告诉我,我便半句都不会多问。”

  语毕,他牵起薛戎的手,在指尖上吻了吻。

  见薛戎并不排斥,梅临雪略略低头,如云的鬓发垂落,遮住了已然红透的双颊。

  昨夜的情景重现于脑海中,那本是一次令他倍感羞辱的经历,但只要想到对方是薛戎,梅临雪便觉得一阵心荡神摇,心想若这是道侣之间的小小情趣,那即便自己辛苦些,也是无妨。

  “薛戎,我好想你……”他抬起薛戎下巴,正要在对方耳廓再吻上一记,却被一把推开了。

  薛戎匪夷所思地盯着他:“你干什么?”

  梅临雪本已有些意乱情迷,却兀地被薛戎眼中的清醒刺痛了,心头泛上酸楚:“我说过,我心悦于你,自然想多亲近你。”

  闻言,薛戎面上渐渐浮现出哂笑之色。

  曾几何时,他就连在古榕下发愿时,也满心希望梅临雪能多看自己一眼。可惜五年过去,一切已是今非昔比,梅临雪对他是爱是恨,早就无关紧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前他最想得到的,便是出自对方之口的一句爱语,可现下听在耳中,他只觉得荒唐至极。

  此时,门外猛地响起了敲门声。

  敲了几下,房外之人见无人应答,索性将门推开了一条缝,将脑袋探了进来:“前辈,还没好吗?我有些饿了,清芝姐说请我们去吃午饭。”

  这一探头不要紧,邵问矜正好撞上了屋内的两双眼睛,进而发现两人都坐在床上,中间还夹着一个孩子,彼此之间拉拉扯扯,气氛胶着,场面诡异。

  偏生邵问矜又是个迟钝的,碰见这古怪一幕也不懂得回避,只是纳闷地挠了挠脑袋。

  梅临雪心头立即警铃大作,他冷着一张脸,上下扫了邵问矜几眼,对薛戎耳语道:“这几日,似乎他一直都在你身边。他是谁?你现在喜欢这般年纪的?”

  “认识的一个小辈而已。”薛戎拂开梅临雪的手,站起身来,“我要走了。”

  梅临雪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总算恢复了正常面色:“也对,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明日午时,我在三沣茶社等你,可好?”

  薛戎不置可否,又回身瞧了未醒的梅念一眼,便同邵问矜一起离开了。

  两人来到大街上,邵问矜满面好奇地问道:“清芝姐说,您又来见梅公子,就是想吃回头草了。前辈,何为回头草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戎差点被呛着:“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问。”

  “我已有十八岁了。清芝姐说过,一旦年满十八,就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了。”邵问矜不服气地撅了撅嘴,“对了,您明日会赴梅公子的约吗?”

  听闻这个问题,薛戎略微有些出神。

  他与梅临雪,一个是众叛亲离的混世魔头,一个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若不是他造下杀孽在先,又非要勉强梅临雪与他在一起,他们本不应有任何交集。

  事到如今,他不会放任自己一错再错。

  何况,在枕流台时,梅临雪曾和其他两人联手布下移魂阵,一度想置自己与腹中孩子于死地,让秦沐微取而代之。到了最后一刻,不知怎么又回心转意,让这孩子活了下来。

  现在,梅临雪竟又换了一副嘴脸,诉说他五年来如何精心养育孩儿,又对自己是怎样一番用情至深。

  他若轻易信了,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思索了半晌,薛戎只是轻描淡写地答道:“不会。他若要等我,那便一直等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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