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仙药_恶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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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仙药

  就在桂鹤亭即将掀开薛戎的衣袖,使那双被秘银链缚住的手暴露人前时,清芝先一步制住了他:“且慢。家兄手上生有暗病,还是别看为妙。”

  如今这世道,男女大防依然严苛。桂鹤亭虽是四海为家的镖师,不拘于礼法,但还是头一次遇见有姑娘拉住自己的手,赶紧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胳膊:“是在下太过莽撞,冒犯了二位,多有得罪。”

  薛戎道:“无事。只是鄙人这双手天生畸形,不宜示人,因此便一直以衣服遮掩着。”

  二人继续热络地聊了下去。桂鹤亭十分自来熟且健谈,一路上说了不少他们押镖时经历的趣事。

  中途,其他镖师因有事要询问桂鹤亭,数度打断了他们的闲谈。

  薛戎由此发觉,桂鹤亭在这支镖队中,算是年纪最轻的,其他镖师着他,虽是称兄道弟,开起玩笑来毫不客气,但也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敬服。

  如此品行与才能,若是个修士,有朝一日,必能修成主宰一方的大能。只可惜桂鹤亭生错了人家,如今只是个漂泊无依的镖师,此生若无人指引,便注定无缘仙途。

  桂鹤亭毫不见外地对薛戎说了许多,薛戎总不能一言不发,便也对桂鹤亭表现得相逢恨晚,掏心掏肺地谈起了自己的过往,当然都是信口胡诌的。

  明明薛戎早就入了溯月教,并未在俗世中生活过多长时间,编起瞎话来却是滔滔不绝,而且总能自圆其说,不至于穿帮,令桂鹤亭听得十分入迷。

  一旁面无表情的清芝,听着听着,更加面无表情了。

  薛戎刚讲到他那莫须有的父亲纳了十八个姨娘,而第十二个与第十四个互相看不惯,各自给对方下药堕胎之时,镖队里几个女镖师来招呼清芝一同聊天。清芝向薛戎汇报一声,得了允准后,拔腿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桂鹤亭望着清芝迅速走远的身影,以为是方才谈到了她的伤心事,她不欲再听下去,便感慨道:“薛兄,你和你妹妹生在这样的家族中,你身上又有病,活得实在不易。”

  薛戎点头道:“是啊,否则我们二人怎么会背井离乡,要去投奔远亲呢。”

  又闲谈一阵,桂鹤亭似乎是想起来一桩奇闻,便告诉薛戎,他们镖队的人,此前都得过一种怪病。

  薛戎眯起了眼睛:“哦,什么怪病?”

  桂鹤亭对此形容了一番。原来,他们不久前遇到一群盗匪劫镖,虽是将人打退了,但每个镖师身上都或多或少受了些伤,又因这些盗匪行凶毫无章法,所受的不少都是咬伤、抓伤。

  在外走镖,打架受伤乃是家常便饭,讲究些的,会给自己上药包扎,有那性子疏懒的,干脆放任不管,等伤处自行好转。

  时间一久,他们却发现,这回绽裂的皮肉总不见愈合,而且伤口愈烂愈深、愈烂愈大,还隐隐现出人脸的形状。

  薛戎听闻此言,心想这不是先前在奚陵县中,蔻娘所散播的人面疽吗?

  据他所知,得了此病的人,除了割肉祛毒外,还没有其他的治疗方法。随着病情加深,病人浑身骨血都会被新生出的人面吸干,等那畸形人头彻底长成后,人不但没了活路,还会沦为一具由人头瘤所控制的活尸。

  反观桂鹤亭与一干镖师的的容貌,却是面色鲜活,康健如常,想必是已经病愈。

  于是薛戎问:“你们是如何治好此病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桂鹤亭答道:“当时,镖队中好几个弟兄都快撑不下去了,幸好,天无绝人之路,我们遇到了漠枫国师率领的医官队伍。虽未亲眼见到国师本人,但我们皆得到了他所赐的仙药,服下药之后,怪病很快便痊愈了。后来,我们才得知,自从瘟病爆发之后,国师便一直带着朝廷医官四处巡查,并赐下仙药。受过恩惠的百姓,都对漠枫国师感恩戴德,恨不能五体投地。”

  从前薛戎或是潜心修炼,或是操持溯月教中的事务,对俗世之事不大关心。但即便如此,他也听闻大璃国朝廷不得民心,不是重征赋税,便是对民间的饥荒灾害无所作为,百姓对此怨声载道。

  何时多了这样一位药到病除、深受爱戴的国师?

  薛戎又问道:“这位漠枫国师是何来历?那仙药又是以何原料炼成?”

  桂鹤亭倒是知无不言:“对于漠枫国师,我倒是听医官们闲话过几句,说他是半仙之躯,原本在一处深山中闭关,国君几次诚心造访,才请得他出关,以守护大璃天下太平。至于那仙药……由于我身体一向不错,病也好得快些,所以还剩下一颗,若是薛兄好奇,不妨看上一看。”

  说着,他便从衣襟中取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颗怪模怪样的丸药来。

  那丸药形似小小的圆柱,一端是黄色,一端是红色。不要说薛戎在溯月教的宝库中未见过此药,便是在那些正道修士的炼丹炉里,也从没炼出过这种玩意儿。

  由于薛戎手不能动,便对桂鹤亭道:“桂兄,不知仙药的这层彩色外壳,可以打开么?”

  “可以的。”桂鹤亭微微一扭,仙药的外壳便分为了两截,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薛戎实在觉得奇异,便低下头来,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粉末。

  桂鹤亭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做,只觉手心忽然一热,被薛戎舌尖扫过之处痒酥酥的,下意识想要收回手,但又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未等他回过神来,薛戎已经直起身,咂了咂舌头:“是苦的。”

  不知为何,桂鹤亭竟觉得有些慌张,暗自捏紧了手心中那颗仙药,附和道:“是……是啊。”

  镖队经过沿途的关卡时,薛戎见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站在附近,发现过关的旅人,便对着他们探头探脑,似乎在找什么人。

  薛戎连忙低下头来,藏身于同行的镖师之中,不让对方注意到自己。清芝虽在后方,薛戎无法第一时间向她传信,但她一向聪慧,应当也能发现这些人是柳隽真的耳目。

  恐怕他们逃走一事已经败露,柳隽真便通知了沿路的溯月教分舵,命人到处捉拿他们。

  虽然这些个喽啰不足为惧,薛戎还能应付,但若是他们行迹暴露,有人立刻传讯给柳隽真,那他们被抓也只是顷刻间的事。

  所幸,薛戎和清芝提早混入了镖队之中,并未被溯月教的人察觉。

  是夜,镖队并未来得及赶到下一处村镇中,便在野外扎营,将就着歇息一宿。

  镖师们各自就寝,桂鹤亭却未急着歇下,而是独自起身,到了一个僻静处。

  今夜无风无月,连虫鸣也没有,是再清净不过了。

  桂鹤亭点燃了一支蜡烛,放置在与视线平齐的树梢上,后退几步,口中默念了一句咒诀,并拢两指,隔空点向烛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他这一指,烛火闪烁几下,却依旧未熄,甚至片刻后还燃得更亮了。

  桂鹤亭失落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心知自己这是又失败了。

  他走向前,正欲取回蜡烛,却见不远处有一个漆黑人影,似乎一直暗中窥探着自己,便警惕道:“是谁!”

  那人却笑着道:“桂兄,莫要惊慌,是我啊。”

  随即,对方从暗处走出,被烛火映亮了面容。他的五官虽是平淡无奇,甚至还沾了些尘土,但他一笑,颊边隐隐现出酒窝,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洒脱之意。

  见是薛戎,桂鹤亭心头一松。但对方毕竟是今天才结识的人,他心中不是毫无防备,便将手中书卷往身后藏了藏:“薛兄,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

  薛戎却道:“桂兄,鄙人还想问你呢,为何深夜立于此地,莫非——是在尝试修炼?”

  既已被识破,桂鹤亭倒也未藏着掖着,直言道:“唉,让薛兄见笑了。修炼之事,对于我们这些寻常人而言,虽是遥不可及,我却一直心存妄想,希望自己也像那些话本中的大能一般,可以得道飞升。前些日子,我从一名道人手中购得一本炼气心法,自己私下常加练习,却毫无进益。想来,此书定是假的了。”

  薛戎听了,说道:“可否将这本心法借鄙人一观?”

  桂鹤亭原本担心薛戎会嘲笑他白日做梦,但见对方态度如常,自己又认定这书是假的,便并不吝啬地点了点头。

  薛戎又道:“不过,我手不方便,可能要劳驾桂兄替我翻一翻书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桂鹤亭脾气颇好,薛戎接二连三提出要求,也不见他生气,反而真的借着烛火,将薄薄一本心法翻给薛戎看。

  粗略看过此书后,薛戎沉吟片刻,道:“桂兄,这本炼气心法不是假的。”

  桂鹤亭惊讶道:“此话当真?”

  薛戎自然没有诓他的必要。他从前听说过,一些修真门派为了牢牢把控住修炼的资源,避免法门外泄,便会在道书中加入一些字诀,而字诀的解读方式,只有自己门派的修士才知晓。

  如此一来,即便记载法门的书流传出去,看书的人不解其意,也只能以错误的方式修炼,依旧无法修出成效。

  薛戎虽未见过这本书上的字诀,但他曾修至元婴境界,对道书的理解能力绝非一般修士能比,没费多少功夫,便破解了此种字诀,并将个中奥秘说与了桂鹤亭听。

  除了他那个徒儿薛颐之外,薛戎还未像这样点化过谁。

  他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之所以对桂鹤亭出手相助,不过是为了还对方一个人情。

  不过,在他看来,这本书上只粗浅地记录了些炼气的诀窍,实在算不上精妙,更算不上深奥。

  况且桂鹤亭年纪已经二十有余,如今才初次接触修真法门,在寿元耗尽之前,能修至何种境界,还要看他自己的机缘与造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经薛戎一番解读之后,桂鹤亭仿若醍醐灌顶,再看那本书上的文字,果真大有不同。

  前些日子,他便一直在尝试努力凝气,对天地法则也隐约有些自己的理解。这回,他尝试了几遍全新的诀窍,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果真在指尖凝起亮萤萤的一团灵光。

  桂鹤亭简直激动得不能自已,将指尖奋力向前一甩,灵光便飞向树枝,扑灭了烛火。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中,而桂鹤亭举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置信道:“我做到了!我真的凝出了灵力!”

  过了好一会儿,待到他的情绪逐渐平复后,却是不解道:“可是……薛兄,你怎会知道这本书上所藏的字诀呢?”

  薛戎又是一阵信口雌黄,推说自己的氏族是修真世家,所以父亲才纳了那么多姬妾,生出许多兄弟姐妹与自己抢夺资源。而他由于先天的手疾,所以无法修炼,但也将读过的字诀与法门牢牢记住,以备不时之需。

  桂鹤亭对修真之事一窍不通,便信以为真。

  他心想,薛戎此人,生于这样一个龙潭虎穴,又先天患有疾病,即便掌握了许多修真法门,却无法亲自修炼,属实是命途坎坷。

  纵然薛戎身量高大,并不柔弱,也未必需要怜悯,但他看向薛戎的眼神中,还是多了几分同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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