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_万人迷师尊拒绝修罗场by一念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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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岳清则打量了几眼,心中微讶。

  这小弟子看着有几分眼熟,似乎是先前清安长老带回宗门的小孩?怎么过得这样狼狈?

  沈玉奚没注意那些油嘴滑舌的弟子,他颦眉打量了地上那小弟子许久。

  那小弟子蜷着身,瘦巴巴的一只,看起来十分凄惨。

  “我……没……”

  那声音又轻又哑,沈玉奚听不清,又上前几步,俯身静听。

  “我,我没……”

  “我没……没偷!”

  他从小被野兽带大,没有人教他说过一句话,到了玄天剑宗也一直是自生自灭,短短三个字他说得磕磕绊绊,声音更是低哑有如野兽的嘶吼。

  沈玉奚对上那弟子如孤狼狠厉的眼神,微微怔了下。

  “我没偷!”

  沈玉奚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瓶伤药放在他身前,道:“我信你。”

  后来,沈玉奚把那弟子收为亲传,带回了清净峰,那弟子无名无姓,身上只有一块自小就傍在身上的黑铁片,拿皮绳系在脖子上,上头刻了一个‘渊’字,沈玉奚便为他取名离渊。

  他教他断文识字,教他礼仪,如师如父,悉心教养,养着养着却让离渊生出了不该有的情愫。

  他的弟子对身为师尊的沈玉奚……钟了情。

  这,是一个错误。

  沈玉奚调息结束出来的时候,钟离渊还守在屋外不曾离去,见沈玉奚出来,眼睛亮了亮。

  “……你等了多久?”话一出口,沈玉奚就忍不住怔了下,此情此景与今晨的场景微妙重合了起来,沈玉奚眼神微软,又道:“为何不去休息?”

  他是元婴修士,一夜不眠倒也无事,钟离渊不过练气修为,彻夜不眠不休,怕是会累。

  钟离渊眼睛亮闪闪的,一瞬不瞬的看着沈玉奚,不假思索的:“弟子想守着您。离师尊近些,弟子心安。”

  沈玉奚微微一愣,忍不住道:“浑说。为师又不是什么凝神精心的宝物。”

  钟离渊目光炯炯,一脸的认真,信誓旦旦道:“那些宝物如何比得,在弟子心里师尊就是最好的,师尊是大宝贝,比所有宝物还宝贵。”

  这模样浑似与人争论自家父亲才是第一的稚龄小儿,沈玉奚笑了下,屈指在越说越离谱的小徒弟的额上弹了下,打断他的长篇大论:“走了。”

  “哦哦,师尊等等我。”钟离渊追上去,痴缠着挽住沈玉奚的手,“我们去哪呀?”

  沈玉奚回他:“去找你掌门师叔。”

  钟离渊偏偏头,好奇道:“是要回宗吗?”

  沈玉奚轻轻摇头,缓声道:“是为了调查阴气一事。”

  “哦。”钟离渊不易察觉地落后了半步,嘴唇微微勾起,饶有兴致地向宗祠方向看了一眼,似恍然大悟又似意味深长,道:“是阴气呀。”

  他在钟离府呆了一夜,一个晚上,足矣让他在钟离府留下禁制,掌握整个钟离府所有的风吹草动,就在他发问的前一瞬,他在宗祠布下的禁制被什么人触动了。

  两个人,两把剑。

  正是剑宗宗主岳清则和仙盟之尊玄霄。

  钟离渊眯起眼睛,食指一勾一点,听清了二人的对话。

  岳清则神色肃然:“仙尊可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玄霄摇头,又复点了点头,指向宗祠,眉心微紧:“并无异常。”

  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世人皆知钟离上下上千余人是被魔修一夜灭的门,而能够做到这件事的魔修,修为至少在魔将之上,甚至可能是魔帝亲自动的手,那魔修既然是在钟离府上动的手,那钟离府上必定会留下那魔修的魔气残余,然而他们找遍整个钟离府,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魔气。

  如此局面只有两种可能能够解释,一个是那魔修可以收敛了魔息,一个是有人在他们之前抹去了钟离府上的魔气残余。

  而更奇怪的是整座钟离府,竟没有半分的阴气。仿佛那滔天的阴气全都消融在黑夜里。

  ……

  沈玉奚长长吐了一口气,将阴气之事细细说与钟离渊听,其实这阴气一事与先前暮野之森的兽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确切的说,沧州的阴气,暮野之森的魔气,源头都是同一个地方——无间鬼域。

  钟离渊略惊奇地讶道:“无间鬼域?”

  可真是巧了,我不正是从无间里爬出来的吗。

  外门的初见并不是沈玉奚将离渊收为弟子的契机,他虽觉得这小弟子看起来凄惨可怜,却并未动过将其纳入羽翼之下保护的念头,将伤药放下后他便同岳清则一道离开外门。

  过了几日,沈玉奚又一次碰见了离渊,小孩手上捧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像是刚从什么牲畜身上撕扯下来的,血淋淋的冒着热气。

  明明只是一个不足他腰高的小崽子,身上那股煞性却直逼人间经年厮杀的将领,尤其那双眼睛里带着一股凶兽嗜血的杀性,让人一阵心惊肉跳,不敢与其对视。

  小崽子兀自的撕咬着手中肉块,野蛮的像是未开化的野人。

  他大概是饿极,嚼也不嚼狼吞虎咽的吃了大半,沈玉奚有几分因为血腥而升起的不适,又有几分的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于心不忍。

  自淸霄死后,沈玉奚便失去了对悲喜的感知,再也无法同任何人任何事产生丁点的共情。

  他无悲无喜的过了百余年,却被个毫不相干的人牵动了心神,两次对其产生了恻隐之心。这不寻常,简直怪异至极。

  沈玉奚道心大乱,匆匆的回了清净峰,闭关一年才将道心重新恢复至平静无波。

  许是他们命中合该纠缠不休,又许是冤家路窄,一出关,沈玉奚便又看见了离渊。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像竹山的笋儿,几乎是一天一个变化。

  然而离渊却还是当初那个样子,甚至比一年前还要瘦,叫人忍不住怀疑他到底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

  血气混在山雨过后的土腥气,一直往沈玉奚的鼻端钻。

  离渊不知怎地受了很重的伤,他像一只穷途末路的孤狼,警惕地盯着四周,然后捂住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走。

  沈玉奚下意识隐匿身形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一个破败的洞府。

  说是洞府其实不过是挖空了的山洞,看起来十分寒碜,除了一块充当床铺的巨石,剩下的都是些破烂杂碎,却是小崽子在玄天剑宗的家。

  似乎是因为到了熟悉的地方,小崽子紧绷的神经肉眼可见的松懈下来,然后仰面扑通一声在洞口倒了下去。

  沈玉奚不远不近的站在一旁看着他,小崽子身上充当衣服的破布不但碎而且脏,除了污垢与陈年血迹,还有新鲜的血迹,呼吸也薄弱的很,不出意外,他会死,可能今天,也可能明天,总归是要死的。

  可沈玉奚不想他死。

  所以他显现身形,走到离渊身边蹲下,仔细探过他的伤势,喂下一颗丹药护住小崽子的心脉,将他带回了清净峰。

  清净峰上冷冷清清的,除了沈玉奚便只剩下受伤过重而昏迷的离渊。看着气息奄奄的小崽子,沈玉奚下意识将他放在床榻上,他的床褥用的是上好的织云素锦,以素净清雅闻名,小崽子一躺上去,那床云锦就被弄脏了。

  沈玉奚顿了下,连掐了十数个小洗涤术才停下。

  也不知小崽子多少年没有洗过,这一个个小洗涤术下来,也不见他干净多少,沈玉奚低低地吸了一口气,动作生疏地扒下小崽子身上的破烂衣服,从弥虚介子里找了一件干净的法衣替他换上。

  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沈玉奚取出一方帕子去擦拭小崽子脏兮兮的脸。

  小崽子低哼了声,随即惊醒,一口咬在沈玉奚的手掌心。

  他咬得极重,尖利的牙齿嵌入沈玉奚皮肉,像是恨极了他。

  沈玉奚的手流出了血,艳红的血蜿蜒着没入他手中的那方帕子。

  小崽子望向沈玉奚,他的双眉因为痛楚而颦起,眼神却十分的柔软,他不生我的气吗?

  沈玉奚看清小崽子眼底的戒备与不安,忍着痛,温声安抚他:“莫怕。”

  “我不会伤你。”

  正是初雪,纯白的新雪在花草上覆了薄薄一层,纵是阳光灿烂的百日,呼吸间仍带了几分微冷的寒意。

  沈玉奚耐心地望着他,窗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将那雪做的肌肤映得愈发莹润柔和。

  小崽子眼中的狠厉逐渐淡去,迟疑地松开了牙关。

  沈玉奚遂将被咬伤的手抽回,几滴遗落的血落在云锦上,像是开了几朵红梅,小崽子的目光牢牢地锁在沈玉奚滴血的手上,那视线直白又强烈,沈玉奚忍不住将手往宽大的袖摆里藏了藏。

  小崽子低垂了眼睫,不再看沈玉奚,转而盯着织云素锦上的图样,然后又看向在素白云锦上绽开的血色之花。这是沈玉奚的血……小崽子的眼中划过一丝懊悔。

  他伸手去抹,想要把那血迹擦干净,可他的手污秽不堪,那云锦愈是被他擦拭,却愈是脏污,怎么也擦不干净。

  在沈玉奚疑然的目光下,离渊慌乱心中的不安终于满溢而出,他看了沈玉奚一眼,爬了起来,竟是……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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