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俏丫鬟抱屈夭风流_红楼意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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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俏丫鬟抱屈夭风流

  话说王夫人自以为凭着贾家的名号和贾政的名帖自然可以在金陵的官场上横行无忌,想来那金陵知府接到了名帖自然会乖乖地将薛蟠送出来。于是王夫人便让丫鬟给薛姨妈传话,说万事俱妥。那薛姨妈也是个没见识的,因为贾家真有通天的本事,便也渐渐地放下心来。独独宝钗有些不安,只觉得事情没有这般简单。

  这一日,薛姨妈跟宝钗正在厢房里叙话,只听得旁屋里金桂在那里哭天抢地般嚎哭。薛姨妈前几日因为忧心薛蟠,对金桂也没多少在意。如今放下心来,听得金桂闹得动静大了,不由得皱了眉头,便唤过一个结实的仆妇道,“伺候过大奶奶喝药了吗?”

  “回太太的话,大奶奶说,太太要谋财害命给她灌□□,抵死都不肯喝。”

  “真是愈发没有规矩了!”薛姨妈剑眉一竖,“这方子可是保安堂的许大夫亲自开的,怎么就是□□了?你们也是的,既然知道大奶奶在犯病,为何还由着她胡闹?你现在寻几个人上来,就是灌也得将这药给灌下去。”

  薛宝钗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不过请大夫过来看病却是宝钗的意见,宝钗也是见金桂闹得太不像话,便寻思着找个答复来开些宁神的药,让她安静点也好。那许大夫请过脉之后,便也开了一付宁神的方子。起初那金桂还真以为自己病了,乖乖地喝了药。但是过了几日她便发现,这药方不过是让自己没有力气而已,便开始不肯喝药。但是薛宝钗已经让莺儿暗暗地放出话去,说大奶奶因为受不了刺激,得了疯病。于是阖府便也不再诧异金桂的表现。

  薛姨妈吩咐下去,几个壮实的仆妇便强着金桂喝了药。那宝蟾虽然看着心疼,但是她也是眼见着大夫请了脉、开了方的,她也以为自己小姐是得了疯病。于是只是一边看着流泪,一边苦劝道:“奶奶这是何苦呢?将药喝了,这病才能好得快些。”

  金桂此时正因一边被人制住手脚,一边被人强行灌下汤药而羞恼,听到宝蟾也这般说,顿时怒火攻心,昏死了过去。于是一屋子人忙着掐人中,叫大夫不提。

  却说王夫人去信之后,很快便收到了薛家的回礼。虽然薛家已经家道中落,但好歹也是百年的富商,积攒下来的古董珠宝之物也有不少。王夫人看着这礼尚属厚实,便眉开眼笑地将礼手下,并吩咐周瑞家的跟绣凤、绣鸾登记造册,收入自己的库房。

  如今宝玉病也大好了,但面容还有些清减,听薛姨妈说保安堂的许大夫医术不错,于是王夫人便命人请了这位大夫上门问脉。那许大夫本是秀才出身,因见家乡瘟疫横行,便拜入药王白家。后娶了药王的独生女儿白素贞,成了药王的入室弟子。如今这保安堂方在京城落户不久,这许大夫便以独到药方活命无数,被京城百姓呼为“许仙”。

  那许大夫望、闻、问、切之后,便与王夫人道:“令公子之病看上去似乎痊愈,实则不然。公子如今腑脏受损,气血有愧。然则以补气汤剂下之,虽能让表象解除,实则饮鸩止渴。”

  王夫人见许大夫说得严重,心下也慌了,便道:“还请先生开方,救我儿一命。”

  许大夫面露难色,道:“有些话不足为外人道,还请夫人私下叙话。”

  王夫人也知道宝玉这病得到不干净,便命丫鬟们都下去并让绣鸾守在院子里,房里则只留下绣凤在一旁伺候。王夫人道:“如今房里并无他人,还请先生明说。”

  许大夫道:“不才观令公子之病乃纵欲所致,虽公子年轻气盛,略有亏损也不足为奇。但,令公子在最近一次行房之时,似乎突遭惊吓,致使阳精早泄,肾水大亏。且公子受惊于心,郁结于肝,就算调养好了,也怕……”

  王夫人忙问道:“只怕什么?”

  许大夫只好道:“只怕令公子再无生养能力。”

  王夫人听闻此话,如同五雷轰顶,眼泪便止不住滚了下来。好一会,王夫人方拭泪道:“先生,我如今年过半百,膝下独有此一子,还望先生略施善心,莫使我家老爷香火无继。”

  许大夫叹了口气,道:“我先提令公子开上几付方子,请令公子务必每日服用。至于肾水这块,请恕不才学艺不精。唯今之计,只有将公子的脉案与拙荆商讨之后,看能不能拟个方子出来。至于得不得治,五日后,我复诊之后方知。”

  虽然许大夫说得并不确定,但是在王夫人听来,便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道:“那就有劳先生了。——绣凤,快请先生去书房拟方。你让厨房的人听好了,先生拟的方子,无论份量、火候、时辰均不能差了。若是有差误,你就让自己去赖嬷嬷那领罚吧。”

  那许大夫却有几分真学识,五日下来,宝玉的面色红润了许多,胃口也见好。王夫人瞧着宝玉的精神头,只得按下心里的忧虑,只待许大夫能给自己有个好消息罢。

  那许大夫复诊之后,面上露出一丝喜色,道:“如今看来,这药方却是有效。还请夫人照这个方子让令公子再吃十日。十日之后,我再来调整方子。”

  王夫人心知这药方的确有效,但是她忧心的是宝玉的“房事”功能,便隐晦地问道:“不知先生与尊夫人的商讨可有了结果?”

  许大夫笑道:“这恰好了,拙荆家传有一古方,名为‘八宝人参丸’,有补肾水,壮气血之功效。现下请夫人按这个方子给我制药,药成我便送来。”

  王夫人听闻可以祛除病根,忙接了药方。一边念佛,一边命人取了最大的诊金包封。待王夫人千恩万谢将许大夫送走之后,便忙命周瑞家的按照方子去抓药。

  王夫人因见药方上写着需“上等人参”四两,便让绣鸾去自己的库房里去。翻寻了半日,绣鸾只在小匣内寻了几枝发簪粗细的。王夫人便有些不满,再让几个丫鬟去库房里寻,可偏偏这人参本就不是什么俗物,发簪粗细便已经不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若要那百年的极品好参那非要去苦寒之地去寻方可。可偏偏皇帝早就下令,非皇家特许,任何人不可去那苦寒之地采摘人参,故而那人参的价格便也是水涨船高。若是那以往,贾家尚有不少人来巴结,自然也有人送那百年的极品好参,可现如今,贾府早就大不如前,前来讨好的不过是些下等官吏,这些官吏原本就过得紧巴巴,如何又送得起那百年人参?王夫人也心知此事,见几个丫鬟遍寻无果之后,便开口道:“你们拿些银子去药铺上寻上一寻吧。”

  周瑞家的领了话方才要去时,恰好薛姨妈领着宝钗过来致谢。薛姨妈便问了几句,王夫人少不得说些掩饰的话,“往日里,我这里送出去的人参不知道有多少,如今自个儿要用了,倒找不到了。真不晓得这些个小丫头们将那些个人参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薛姨妈并不接话,宝钗知道这不过是王夫人自欺欺人之语,但还是解围道:“姨娘心好,咱们这大户人家岂有想小门小户那般。以为这人参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藏着掖着的。——只是若要去药铺买,还请姨娘看仔细些,那些个药铺参行的往往在人参中夹杂其他物事,故而那外面也什么好参。姨娘若要买,我便打发我们家柜上的伙计去找那参行的老板说上一声,虽然多花上点银子,但却买个好点的。”

  王夫人笑道:“还是你想的明白。但只还得你亲自走一趟才好。”

  于是宝钗去了,半日回来说:“已让人去了,今晚定然有回信。明早便去配也不迟。”

  王夫人自是喜悦,念及刚才的尴尬,王夫人叹道:“‘卖油的娘子水梳头’。原本咱家里有的随意就送了出去,如今这会子轮到自己用,反倒各处寻去。”

  薛姨妈见王夫人又提起,少不得也要给个台阶,便打趣道:“宝丫头也说了,这合该怪姐姐太大方了!若不是姐姐将那人参不当钱地赠予别人,今日岂要去买?若我说,姐姐日后收起那点子善心,将那人参好好地藏在自己褥子里,免得日后寻不到。”

  王夫人见薛姨妈打趣,也笑骂道:“你个小气的家伙!”

  二人笑闹了一番便揭过了这个事情。

  这边不提王夫人为替宝玉制药而四处寻方,那边黛玉却听到了一个噩耗,晴雯死了。

  “怎会这样?”黛玉虽然知道晴雯必定会死,但没料到竟然来到如此匆忙。

  “是昨夜里的事。”l琴哭道,“今早上我从二门那听到的消息,说是昨夜里晴雯便去了。”

  黛玉怔然,紫鹃见了忙递上一杯茶水,道:“姑娘切莫自责,想来是晴雯自己福缘薄,怨不得姑娘。”

  黛玉并不是王夫人,不会自欺欺人。她明知道晴雯会死,也明白自己有能力可以救她,但她却一直迟迟不肯出手。黛玉泣声道:“想她自幼便在老太太跟前,虽然是个丫鬟,但到底也是娇生惯养的,何尝受过委屈?如今就似将那才透出嫩箭的兰花送到猪圈里去一般,生生地糟践一番!况听凤姐姐说,她出去时本是一身病,被开革出去又是一肚子闷气。在外面又没有亲生的爹娘,只有那醉汉舅哥哥跟那荒唐嫂子!若是我肯早些去说,哪有今天事?”

  “这也怪不得姑娘。”紫鹃见黛玉哭了出来,心下稍安。她心知,若是黛玉闷在心里,反而硬生生憋出病来。“姑娘身份虽然高贵,但终归不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若是随意将晴雯收在房里,怕是少不得又要被人埋怨。”

  l琴哭了会,擦了擦眼泪,也道:“这横竖跟姑娘不相干,将晴雯开革出去的是二太太,将晴雯活生生逼死的也是二太太。外面的人都说二太太是念佛的慈善人,我看她嘴里念着佛,心里却不知道想些什么!”

  “l琴!”紫鹃见l琴越说越不像话,忙止住了她的话头。

  l琴不服气,道:“她能做,为何我不能说?还有她那宝贝儿子,说是极疼女孩的,为何晴雯被开革出去不曾阻拦?为何晴雯在下面遭罪不曾过问?若不是琏二奶奶有情有义,怕是晴雯连昨日都活不到!真真是什么样的娘就养出什么样的儿子来。”

  紫鹃见l琴言辞激烈,也不好劝了,只得忙闭了门窗。黛玉听l琴骂了这一会,长叹了口气,道:“你倒是真的说对了。可笑我自负看人通透,竟然不及你万一。”

  l琴原本正在气头上,见黛玉这样一说,反倒没话可说了。l琴最后叹息道:“可怜晴雯这个傻丫头还以为那个宝玉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她凡事都明白,独独在这事上糊涂了。”

  黛玉幽幽地说道:“岂止是她?连我都被他骗了过去。”

  且不说潇湘馆那边因为晴雯之死感慨万千,那边王夫人也得了消息。心知这是还需让贾母知道,但是她又如何肯说实情?便将所有的事都推到晴雯身上,说她得了“女儿痨”,素日里“又懒又淘气”,便让她下去养病,不曾想就死了。那贾母也不在意,她身边丫鬟无数,出色的也有不少。那晴雯只是让她记住名字就已不易,又如何有什么感情?

  贾母只是点点头,道:“晴雯这丫头,我原本看她甚好,言谈针线都是一流。想来将来还可以给宝玉使唤的,谁知变了。”

  王夫人见贾母有些生疑,便顺着贾母的话头往下说,先说贾母看人的眼光并无大问题,只是那晴雯人大了,心也野了。贾母虽然知道王夫人不过是借着机会发作晴雯罢了,这人本就是贾母挑的,贾母如何能不知道品性?况且那晴雯又是在贾母跟前伺候过的,如若不是最好的,贾母岂能选她做宝玉的屋里人?不过贾母也不打算因为这件事与王夫人交恶,既然王夫人觉得袭人不错,便就由她去罢。

  贾母听了,笑道:“既然你觉得不错,那想来是不错的。你且告诉她,这事我允了。”

  一句话,那袭人的姨娘身份便定了下来。王夫人将这话悄悄说给袭人时,袭人感动得泪流满面,忙跪了下来谢恩,并说将来必好好伺候宝玉云云。

  待王夫人走之后,袭人看着正在沉睡的宝玉,面颊上羞上了两朵桃花。心想自己筹划这么久,终于拿到自己想要的了。念及过往种种的委屈与辛苦,自己的眼圈便不由得红了。

  麝月看到袭人眼圈红了,问是何事。袭人忙说是思念晴雯所致。这话传了出去,阖府都说袭人是个懂事念旧之人,众人也就愈发尊敬起袭人来。

  如今里,晴雯已经去了,麝月是个软性子的人,而袭人则是深得宝玉和王夫人的喜爱,贾家上下的丫鬟都已经知道这袭人日后定是那个半个主子。一些个心高的丫鬟见着袭人都不由得眼红起来,而袭人也愈发的谦虚恭敬,对人也是颇为和气,也渐渐地有了一些主子的气派,王夫人瞧在眼里,心里暗暗也赞叹袭人的气度。

  唯有薛姨妈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心中不满。只是眼下这薛家又求着贾家,薛姨妈不得不将这口气咽下,只是看着自己女儿忙前忙后操持的时候,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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