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含耻辱情烈死金钏_红楼意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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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含耻辱情烈死金钏

  既然贾母定下了要去清虚观打醮,少不得王熙凤等人就开始忙碌起来。外府是贾蓉带着几个管家忙前忙后,而内院则是王熙凤带着几个管事嬷嬷忙得脚不沾地。黛玉这才明白什么叫大家行事,想来自己在扬州时,要么是简车轻装,要么是林如海严令从简,故而黛玉并不觉得出门有多么夸张。如今见到贾家这般行事,方才晓得自己的无知。

  这打醮本就是当今宠妃贤德妃所托,自然就是算替贤德妃做事,自然力求奢华。再加上是宁国府那群“儿卖爹田不心疼”的主儿,这银子花得就更多了。这大批银子砸进去之后,这行头、车马自然是风光亮丽许多。黛玉见到如此这般,心中暗叹:难怪这贾家败得如此之快,这般花银子,还真有后世网络公司烧钱的架势。可惜后世的网络公司好歹还有风险投资撑着,而现如今的贾府怕是早就入不敷出了。

  少时贾母等出来,贾母坐一乘八人大轿,李氏、凤姐、薛姨妈每人一乘四人轿,宝钗、黛玉二人共坐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迎春、探春、惜春三人共坐一辆朱轮华盖车。其余各房的大丫鬟们也俱是三、四人共乘一辆车,也皆是体面显贵的。看得不少寒门的媳妇女儿们都恨不得托生到那贾府里去。这打醮并无可说之事,只是那清虚观观主张道士似乎是受了谁人之托,关心起宝玉的婚事了。那贾母见王夫人、薛姨妈放光的眼神便笑笑将这件事情含糊带过去了,还说了句“上回有个和尚说了,这孩子命里不该早娶,等再大一大儿再定罢。你如今也讯听着,不管她根基富贵,只要模样儿配的上,就来告诉我。就是那家子穷,也不过帮她几两银子就完了。只是模样儿性格儿难得好的。”

  贾母此话一出,那薛姨妈脸色黯淡了许多,王夫人更是狠狠地将眼刀朝林黛玉抛了过来。林黛玉只得尴尬地避开注视,心道:若不是你在你婆婆面前搬弄是非哪有这么多事情?黛玉现在也隐隐约约听到贾府里有人说什么贾府替林家养着女儿之类的话。那l琴听到这话差点要冲出去将荣国府拆了,黛玉也好笑,且不说自己为荣国府修园子给了快百万两白银,就说自己住在贾府这些年可是一分钱俱未动用,自己的月例银子以及开支要么是自己庄子里的出息,要么就是贾母的贴己。如今这谣言传得也是在太没谱了,倒是王嬷嬷一句话解了众人疑惑。“这无非是想说我们家姑娘已经没有了根基,断了我们家姑娘嫁入贾家的念想。”

  黛玉原本还并不晓得这谣言是如何出来的,如今听到王嬷嬷这般一说,心里自然明白了许多,对那王夫人,黛玉便是越来越厌恶。黛玉在正殿里呆得无趣,便带着紫鹃、锦雯、l琴等人在清虚观里四处看看。贾母也知道刚刚的尴尬,便应了下来,将黛玉打发开。

  那张道长在贾母面前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也不由得有些尴尬,但随即说要请了宝玉的玉去,让他那些徒子徒孙开开眼界。贾母知道既然驳了一次面子也不好意再驳一次,便示意王熙凤摘了宝玉的玉让这清虚观的诸位道士开开眼界,少不得张道长又是一番奉承。

  过了没多久,那张道长带着宝玉的玉回来,还带了一堆的金银玩器,说是底下的人孝敬给贾宝玉的。诸位看官,这清虚观道士本都是些出世之人,如何对宝玉也另眼看待呢?须知若是真心修行的人,又有几个人会在这皇家道观里呢?既然在这皇家道观里,怕是与那红尘就断不了。这些个道长都晓得那宝玉是当今宠妃贤德妃的幼弟,又是那贾府的嫡系继承人,以后少不得会求到他家门下。与其临时抱佛脚,不如现在就烧烧香,这礼也送得格外厚重。

  可惜那宝玉本就是见惯了金银珠宝之人,而且贾家的玩器又比这些精美华贵,你让宝玉如何看得上眼?原本还有些兴致地翻了几样,随后便嚷着要散布给那些个穷人,结善缘。

  此时黛玉已经回到正殿,听到宝玉这番说辞,心里暗叹:果然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虽然这金银玩器值钱,但是到了穷人手上也没多大用处,还不如直接给他们一笔钱罢了。

  贾母自然比宝玉有见识,见宝玉如此说,便道:“这些东西虽说不甚稀罕,也到底是几件器皿。若给了穷人,一则与他们也无益,二则反倒遭塌了这些东西。要舍给穷人,何不就散钱给他们呢?”贾母说完便命人准备钱以宝玉的名义去观外布舍。

  打完醮,少不得就是众人看戏耍子。只是这看戏有个名堂,需要在神像前求戏文。黛玉只是听宝玉说,跟平时求签无异。在神前求出三支签,每支签上都会有对应的戏文名。

  不多时,贾母和众人上了楼,在正面楼上归坐。凤姐等上了东楼。众丫头等在西楼轮流伺候。贾母知黛玉在正殿里被王夫人的眼神给气着了,忙命鸳鸯找黛玉上来陪在自己身边,少不得又是一阵软言温语的安慰,那宝玉自然高兴黛玉在自己身旁。只是一边的王夫人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黑。

  一时贾珍上来回道:“神前拈了戏,头一本是《白蛇记》。”

  贾母便问:“是什么故事?”

  贾珍道:“汉高祖斩蛇起首的故事。第二本是《满床笏》。”

  贾母点头道:“倒是第二本?也还罢了。神佛既这样,也只得如此。”又问:“第三本?”

  贾珍道:“第三本是《南柯梦》。”

  贾母听了,便不言语。贾珍退下来,走至外边,预备着申表、焚钱粮、开戏,不在话下。

  众人不解也不在意,只有黛玉暗暗叹服,这世界怕真有神鬼存在。这《白蛇记》暗示的是贾家当年从龙入关,建立功勋;《满床笏》自然是贾家鼎盛,门客众多;这《南柯梦》……黛玉摇摇头,她深知再过一、两年,这贾府的繁华不过就真的是过眼云烟罢了,想来贾母也知道这点。黛玉不由得伸手握了握贾母的手,贾母看到黛玉的眼神,只是笑笑,并无他话。

  这戏倒是平常,宝玉也知黛玉素来不喜看戏,便邀了黛玉到一旁翻看那些个玩器去了。贾母见二人甚是和睦,也没有阻拦,挥手让他们去一旁了,只是时不时地拿眼睛瞟过来。

  宝玉见黛玉有兴致与自己玩,便用手将那些个玩器翻弄寻拨,一件一件的挑与黛玉看。少时,贾母因看见有个赤金点翠的麒麟,便命鸳鸯拿将过来,笑道:“这件东西,好像是我看见谁家的孩子也带着一个的。”

  黛玉笑道:“湘云妹妹有一个,比这个小些。”

  贾母道:“原来是云儿有这个。”

  宝玉道:“她这么往我们家去住着,我也没看见?”

  探春笑道:“她一直就跟林姐姐一起住着,如何会看不见?”

  宝玉听见史湘云有这件东西,自己便将那麒麟忙拿起来,揣在怀里。忽又想到怕人看见他听是史湘云有了,他就留着这件,因此手里揣着,却拿眼睛瞟人。只见众人倒都不理论,惟有黛玉瞅着他点头儿,似有赞叹之意。宝玉心里不觉没意思起来,又掏出来,瞅着黛玉讪笑道:“这个东西有趣儿,我替你拿着,到家里穿上个穗子你带,好不好?”

  黛玉知道宝玉以为自己喜欢,便将头一扭道:“我不稀罕。”

  宝玉笑道:“你既不稀罕,我可就拿着了。”说着,又揣起来。

  这一日,除了贾家在这边打醮之外,那缮国公石府也在这边。芙蓉郡主听闻是贾母在这边,忙地走了过来。这芙蓉郡主虽然不喜八公,但是这贾家与石家毕竟是世交,那贾母又是长辈,这郡主少不得携了丫鬟婆子的手,带着石光珠走了过来。

  凤姐听了,忙赶过正楼来,拍手笑道:“嗳呀!我却没防着这个。只说咱们娘儿们来闲逛逛,人家只当咱们大摆斋坛的来送礼。都是老太太闹的!这又不得预备赏封儿。”

  正说着,那郡主已经到了楼下,贾母等人也忙地接了出去。那王熙凤之话也传到了郡主耳里,那郡主笑道:“过来见见长辈也是应该的,这赏封什么的不过是个长辈心意,可有可无的。”

  贾母见芙蓉郡主说话爽利也高看了不少。这贾府与石府随来来往不断,但是俱是男人们的事情,如今这内府相逢倒也是头一回。众人认过一番后,贾母请郡主上座,郡主执意不肯,只道贾母乃长辈。两人谦让一番,最后还是贾母坐了上座,郡主陪在一旁。

  因为郡主到了,贾珍等人在外忙准备了新的酒席,让几个丫鬟婆子忙地换了酒席。

  郡主与贾母等人闲话了一会子,那郡主道:“听说林姑爷的女儿也在这,可以唤来让我见见么?”

  贾母岂有不同意的,忙命黛玉过来。黛玉看到一旁的石光珠,眉头微微一皱,便上前给郡主行礼,那郡主忙命身边的丫鬟止住。

  芙蓉郡主道:“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多虚礼。”芙蓉郡主打量了黛玉一番,“这江南的水土真真是养人,瞧瞧,都将这姑娘养得水灵水灵的。”说着,郡主褪下手上的一个玉镯,“来得极了,也没备得什么好礼,这只镯子也是我常年带着的,今就给你了。”

  黛玉瞧了瞧那镯子,水色做工俱是上乘,担心礼太重,有点不敢接。

  贾母瞧了一眼,道:“林丫头就收下吧,郡主娘娘也是你的长辈,好生收着。”

  既然贾母说了,黛玉也只好将镯子收了。那郡主又将黛玉拉到身边,说了一番好话。一旁的王夫人面露不快,薛姨妈看了忙地推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轻道:“姐姐断不可在郡主跟老太太面前失了礼数。”

  听到薛姨妈如此说,王夫人少不得打起精神来。

  打醮完这天气便是一日比一日热,这日间越长,少不得大家都要午睡。黛玉虽然没有午睡的习惯,但也喜欢歪在床上看书,看会子书便假寐一会,这日子倒也过得清闲。

  一日午间,王夫人、宝钗、黛玉众姐妹正在贾母房中坐着,有人回道:“史大姑娘来了。”一时,果见史湘云带领众多丫鬟媳妇走进院来。

  宝钗黛玉等忙迎至阶下相见。姊妹经月不见,一旦相逢自然是亲密的,一时进入房中,请安问好,都见过了。黛玉见湘云穿着厚厚一堆衣服,觉得诧异,刚想开口,发现有人拽了一下自己。仔细一看,原来是宝钗。宝钗使眼色让自己什么都别说,黛玉也就住了口。

  这时贾母说:“快把你外头的衣裳脱脱罢!大热天,穿这么多作甚?”

  湘云忙起身宽衣,笑道:“都是二婶娘叫穿的,谁愿意穿这些!”

  黛玉听湘云这般一说,便晓得是史家二太太不愿别人说自家刻薄亲戚,于是让史湘云“盛装”出席。黛玉心头冷笑一声,嘴上道:“上老祖宗这里穿那么多干嘛?寻常走亲戚的,谁在乎那点虚礼?换上家常衣服便可,穿着一身礼服在大热天也不怕捂了痱子出来。我那有些个花露水,最是有效的。——老祖宗,不如我带云妹妹去葳蕤苑换一下?”

  几个史家来的婆子脸色不好看,贾母却仿佛没看到,笑道:“去罢去罢,早晓得你在我后面的葳蕤苑里藏了好些个东西,平日也不见你拿出来,今日怎么这么大方了?”

  黛玉笑道:“老祖宗也晓得我与云妹妹交好,云妹妹次次来都是和我住一起,不给她还给谁去?”

  “咦?林妹妹还藏着些好东西?我可要去看看。”那贾宝玉也想走。

  宝钗忙拽了宝玉,笑骂道:“人家几个姑娘有私房话要说,你跟了去干吗?”

  黛玉也笑了,连忙附议宝钗:“宝姐姐赶紧拿住这人,免得放了他去将我那院子弄得鸡飞狗跳的。”说罢,黛玉带着湘云便嬉笑着去了葳蕤苑不提。

  话说这史湘云回到贾府之后,也是搬进大观园与黛玉同住,这姊妹二人的亲密程度更是不同。

  却说这一日,那宝玉也到了潇湘馆。黛玉起身道:“还真是稀客啊!”黛玉此话倒并非虚言,因为黛玉对宝玉一直有所保留,故而这宝玉与那宝钗反而愈发亲密,来到园子里后,这宝玉十次有八次都是去宝钗那玩,黛玉暗想:莫非故事已经开始偏离原著情节了?

  宝玉自然知道黛玉是在埋怨,脸一红道:“若不是妹妹平日避而不见,我也不会去寻宝姐姐玩。”

  黛玉听到如此说,心怕宝玉误会,忙道:“你去寻谁玩与我又有何干?今日来寻我又是为何?”

  宝玉从怀里掏出一只金麒麟,“我是来寻云妹妹的,我知你也有此物,便寻了这个给你。”

  史湘云本就是个天真烂漫之人,接了金麒麟便乐不可支,三人便闲话起来。

  闲话了几句,忽见一个老婆子忙忙走来,说道:“这是那里说起!金钏儿姑娘好好儿的投井死了!”

  湘云听得,唬了一跳,忙问:“那个金钏儿?”

  那老婆子道:“那里还有两个金钏儿呢?就是太太屋里的。前日不知为什么撵出去,在家里哭天抹泪的,也都不理会他,谁知找不着他,才有打水的人说那东南角上井里打水,见一个尸首,赶着叫人打捞起来,谁知是她?他们还只管乱着要救,那里中用了呢?”

  黛玉见宝玉脸上有些羞红,忙道:“妈妈也辛苦了,这里还有位二爷呢。内院的那些个事还是别污了他的耳。”

  湘云听说,点头称是。那贾宝玉见黛玉解了围,便寻了个借口离了潇湘馆。

  黛玉看着宝玉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金钏儿乃是因为贾宝玉的缘故而被罚下去的,虽然黛玉无法确定宝玉有没有强迫金钏儿,但是少不了有调戏一番。这太太院子里的标致丫鬟大多就两条出路,要么做老爷的通房丫头,要么就去当少爷的侍妾。尤其在这贾府,那个屋里的丫鬟不想爬上去当半个主子?少不得说这金钏儿也起了意,但是仅仅因为这个缘故就将金钏儿逼死,这王夫人也不晓得是念得什么“佛”!

  “我们去瞧瞧吧?”湘云见黛玉脸色变了几次,便提议道。

  黛玉想了会,便跟着湘云朝王夫人的院子里走去。

  还未到王夫人房里,便听到宝钗的声音,“据我看来,她并不是赌气投井,多半失了脚掉下去的。她在上头拘束惯了,这一出去,自然要到各处去玩玩逛逛儿,岂有这样大气的理?纵然有这样大气,也不过是个糊涂人,也不为可惜。”

  黛玉听到宝钗如此一说,心里便一寒。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虽然她也很享受这种有人伺候的日子,但是她却从没有将丫头不当人看。如今宝钗这番说辞,仿佛是将那金钏儿当成猫儿狗儿一般,若是自己不喜欢了便可以随手丢弃。而且这一番开脱之词也甚为可笑!

  忽然湘云推了下黛玉,黛玉又听得房间里王夫人说要将自己新裁的衣服送去装裹。黛玉不由得心头暗骂道,好你个王夫人!谁家的人不忌讳这个?将自己的新衣服拿去给别人当寿衣,这不摆明是诅咒别人么!你要真心疼,将她当你亲女儿看,为何不将自己的新衣服拿去。但凡我父母还在,又如何会被欺负到如此!想到这,黛玉不由得滚下泪珠来。

  湘云忙地将黛玉拽走,见四下无人,忙道:“都怪我好奇心太大,害得姐姐哭了。”

  黛玉平复了下心情,淡淡道:“不怪云妹妹。”黛玉深吸了一口气,“如今你也瞧见了,我过得又比你如何?虽然有老祖宗在上面疼着,但是下面的人又有几个看得上我?”

  湘云听黛玉如此一说,眼眶也红了。“素日里看到姐姐都是淡淡的,没想到姐姐心里跟我一般苦。”

  同命相连,两人少不得躲到僻静处哭了一会。

  “快别哭了,若让旁的人看到了又是一番好说。”黛玉先止住了哭,又忙地安慰湘云。

  二人擦干了泪便沿着一条少人的路回到潇湘馆。那王嬷嬷见二人红了眼睛,唬了一跳,忙问:“可是谁欺负了你们?要不就是拌嘴了?”

  黛玉摇摇头,“妈妈莫问了,我跟云妹妹好不容易不哭了,不想又惹出一番事来。”

  王嬷嬷见黛玉如此说,只得摇摇头走了。

  这边且说那宝钗将装裹的衣服顶了下来,她知道黛玉素日里虽不忌讳,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便将自己往日里做的不曾上身的新衣服寻了几件过来。只见宝玉在王夫人旁边坐着垂泪。王夫人正才说他,因见宝钗来了,就掩住口不说了。宝钗见此景况,察言观色,早知觉了七八分。于是将衣服交明王夫人,王夫人便将金钏儿的母亲叫来拿了去了。

  出了门,宝钗望了望天,心想:果然是大宅门里是非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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