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贾元春才选凤藻宫_红楼意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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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贾元春才选凤藻宫

  列位看官,想必诸位都听过坊间传闻,说这皇帝陛下的后宫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但是如今这位圣上乃是中兴之主,并非历史上那些荒淫无道的君主。这当今圣上有一后,倪氏,可惜逝去的早。但这位圣上乃是念旧情的人,先皇后故去之后便没有再立后,如今后宫乃是两位皇贵妃主理。身份最为尊贵的乃是端慧皇太子之母,纯贵妃。纯贵妃乃先皇后嫡亲的妹子,但是生性柔弱,对后宫俗事一概不理。故掌握实权的乃皇长子定亲王之母,哲贵妃也。除两位皇贵妃之外,还有一位愉嫔,此系皇次子嘉亲王之母。不过愉嫔生性恬淡,早已无争宠之心。

  而最受皇帝宠爱的莫过于淑妃吴氏,这吴淑妃的父亲便是工部尚书吴天佑。吴天佑原本为东安郡王冬家的门人,因为差事办得漂亮便被忠顺王收归门下,日益腾达起来。除了淑妃之外,还有一位周贵人也是深得陛下的圣眷,这周贵人虽出身寒门,但是纯贵妃却视若亲姐妹,时常在陛下耳边提起便也得了恩宠。

  各位看官,这陛下的后宫并非我等寻常百姓后院一般简单。这后宫的女子分为三类:第一类自然是皇帝陛下的妻妾,这些女子往往出身豪门显贵,进宫便起码有一个贵人的封号。如若得了圣眷,则会晋级成为嫔、妃、贵妃,最后乃至皇后。后宫妃嫔的等级往往与其家世有关,一旦成为妃嫔,那这个家族也就是皇帝的直系家族,必定成为日后拱卫皇权的中坚力量。

  除却妃嫔贵人之外,后宫庞大少不了有宫女太监伺候,由于本朝皇帝不喜太监,故而宫女数量比前朝多了不少。不过当今圣恩浩荡,颁下新例:宫女者,年满二十二即可出宫自行婚配。况且宫女的月例比九品小吏要高上不少,且在宫女离宫之前,少府监往往还另有赏赐。于是这少府监三年一次的“小采选”是格外热闹,并且“小采选”只要家世清白者都可以参选,于是不少寒门小户都想着办法将自己的女儿送进来。就算没有被贵人看上眼,日后回来也是一份荣耀。

  既然有“小采选”自然还有“大采选”,这“大采选”乃五年一次,凡及笄尚未婚配,家世清白的女子都可以参选。“大采选”除了招募宫女之外,还会招募女官。各位看官也许会奇怪,这后宫要女官为何?

  这圣上喜读书,于是后宫女子人人皆读书。老太后见后宫之人善文风气大喜,便颁下懿旨,在后宫设三间书房,分别是太后宫中的文溯阁、皇后宫中的文渊阁以及皇宫西侧的文源阁,此三阁可任由后宫有品级的女子自由借阅。为了管理这后宫三阁并替妃嫔撰写文书,当今便设立的女官。凡入选女官者,皆呼为才人。三阁及后妃宫中的女官之首称为赞善,那贾氏元春便是文渊阁赞善。

  这元春入宫乃是贾母一手安排的,那贾母是老成精的人物,她不让自己的孙女去与其他豪门争夺后妃之位。这后宫的风波,虽然贾母没有亲历过,但是身为贾、史两家的老人,贾母自然不放心让自己的孙女去冒险。但是如若后宫没有人,贾母也不放心让那秦可卿进门。于是贾母便想了这个“项庄舞剑”的方法,她力排众议安排元春去参加“大采选”,按照贾家的地位,自然不成问题。况且那元春的确是样貌出众,才华也是一流的,于是便被安排进了皇后宫中的文渊阁。原本贾家想借着皇后这条路让元春得宠,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皇后在元春入宫后不多久便一命呜呼,这文渊阁也成了后宫中的一个冷僻所在。人人皆知皇帝不喜闲杂人等擅入此地,于是除了宫女与才女外,这皇后宫便再无其他人了。

  那元春自然不甘心自己韶华空逝,她知晓皇帝每当皇后的忌日便会来皇后宫中小憩。便将这皇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那皇帝来了一次便对这里有了印象。但是元春却避而不见,守在文渊阁读书。为何这女官敢不敬皇帝?诸位看官不知,皇帝来此地凭吊往往是独自一人,而后宫也有令,才人赞善不必出阁迎驾。于是这元春便在文渊阁安静地等着,等着皇帝来找她的那一天。

  当今本是念旧之人,每年除夕、大婚及皇后忌日皆会来皇后宫中过上一夜。每次总是一人独来,一人独往。且严令众人,非宣召不得入内,只是为了留个自己一个安静的时间陪陪这位皇后。让圣上宽慰的是,每次来到这里都跟以前一样。

  “戴权,替朕打听看看,看是哪个忠心的奴才将这里收拾得很好。”

  不多时,戴权回禀道:“奴才问过了,自从先皇后故去之后,这里的事务便是由文渊阁贾赞善负责。”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奴才。”皇帝赞了一句,“那贾赞善是何家的女儿?”

  戴权略带为难地说道:“那荣国公贾府,工部员外郎贾政的大女儿。”

  皇帝的眉毛紧了下,冷笑道:“这贾家还真是有情有义啊!”

  戴权如何听不出这是诛心之语,只得跪在一旁不敢回话。

  “罢了,带我去看看这个贾家的女儿。”皇帝淡淡地说了一句。其实他心中原本已经有了杀意,只是他不愿在皇后的宫中打开杀戒。于是决定进去看看这个女子,如果聪明的话,或许自己可以放她一条生路。如果也给贾家的男人一般愚蠢的话,那就赐她三丈白绫便罢了。

  这皇帝便随着戴权朝文渊阁走去,待进了门,皇帝才发觉这文渊阁格外幽静,的确是个适合读书的地方。皇帝心想,倒也是个会收拾的地方,在这里读书倒也清静。

  “啊。”一个女子抱着几卷书走了出来,见是皇帝,慌地跪了下来,“吾皇万岁!”

  皇帝一看,是个绿衣女子正跪在地上,因为恐惧身体而瑟瑟发抖。皇帝不由得心生怜惜,“起来吧,朕只是过来走走,不必拘礼。”

  那女子忙地站了起来,“谢主隆恩!”

  “你就是文渊阁赞善,贾氏元春?”皇帝打量了这个女子,面相温婉,是个大家闺秀。双眸清丽,倒也是个聪明之人。最让皇帝满意的是,这个女子知道害怕。对于一个手握大权的人来说,他要的便是那种震慑感。

  “奴婢正是。”贾元春心情平复之后,言语间也便有了平日里的平缓和煦。

  皇帝点点头,“你将这文渊阁打理得倒也干净,让朕如何赏你?”

  贾元春从皇帝的语气中听出了很多东西,她不能故作清高,清高只会让皇帝就此远离,那么自己的心思变如同春江水了。若讨赏的话,如何拿捏分寸才是重要的。贾元春略微想了一会道:“奴婢本是文渊阁赞善,陛下所赞本就是奴婢分内之事,奴婢不敢邀功。但是奴婢有一事相求,望陛下恕罪。”

  皇帝眯起眼睛,眼前这个女子真的很聪明,怕是宫里没有再比她聪明的人了吧?“贾赞善但说无妨。若是朕能做得了主的,自然会替你做主。”

  “文渊阁藏书已经半年未有添置,还望陛下能让奴婢等人添置新书。”贾元春盈盈拜倒。

  皇帝见是这个要求,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有何难?明日朕便让少府监拟个书单进来,贾赞善可以任意挑选。”

  “奴婢谢主隆恩。”

  看着贾元春的态度,皇帝不由得对她心生好感。如若此人不是贾家的女子,他只怕今晚就会要了她。不过即便是贾家的女子,皇帝还是打算给她一个机会。“戴权,拟旨。文渊阁赞善贾氏忠于职守,甚得朕心。即日起,贾赞善调入上书房听候安排。”

  戴权吃了一惊,圣上不喜贾家已经数年,为何今日为了个女子大转型?这断不是圣上素日的表现。但是圣上金口玉言,戴权也只得拟旨。

  自然贾元春少不得山呼万岁以示谢恩。在谢恩声中,皇帝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贾元春也长舒了一口气,心道:老祖宗,第一步元春已经踏出去了,以后的路不见得就如您所预料的一般安稳了。日后怎么走,元春怕是没办法按您的想法去走了。贾元春站起身,进了上书房,虽然还是赞善,但是离后妃之位已经不远了。她心知自己手上的大秘密是足够让自己如愿以偿,而且也算是保护贾家的不得不做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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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贾元春变成上书房赞善后没多久,一封密信便传到了安东郡王k浠的手上。k浠略微扫了一眼,便将信纸丢在地上。

  “殿下,可是宫里头出了什么事?”身为k浠身边首席幕僚的张友士察言观色道。

  “贾家那个大丫头向我那好弟弟出卖了我那妹子。”k浠愤怒地喊着。

  “殿下慎言!”张友士忙劝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k浠想了一会,和颜悦色道:“是我莽撞了,还望先生宽宥。”

  “殿下多礼了。”张友士连忙还礼道,“可知圣上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如果知道就好了。”k浠摇摇头,宫中的密信只是说贾元春向皇帝出卖了秦可卿的真实身份,但是皇帝并没有就此发出任何旨意。k浠叹道:“先生可有什么良策?”

  张友士没有答话,只是在心里划算着。原本今年就是约定起义的日子,未曾想贾家的大女儿居然出卖了宁国府。这八公以贾家为首,而贾家又以宁府为长。当年虽然贾敬虽然反对秦可卿进府,但是在贾珍的力争下,贾敬只得避世出家。未曾想这荣国府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摆了殿下一着。张友士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贾母那个和蔼的样子,他不由得心里冷笑一声,果然这贾家的女子比男子有见识许多。贾家并非需要殿下才可大富大贵,这宁府怕是想当个皇亲国戚看看,而荣府则想得更远,一面与甄家交好,三不五时往殿下这孝敬;另一方面却将自己的女儿嫁入林府,将自己的孙女送进皇宫。张友士心头一惊,暗叹道,这贾母不愧是下了一手好棋。念及此,张友士叹了口气,“殿下,属下千算万算却算不过贾家那位老祖宗啊。殿下称帝的日子恐怕需要缓一缓了。”

  这张友士乃安东郡王下的第一谋士,见张友士也无法,k浠只得长叹一口气。“天不助我,奈何也!——只是我怕我那弟弟并非就此放过我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张友士笑道,“殿下无须担心,陛下年年对东夷国用兵,已经惹怒了不少宗亲权贵,故而陛下绝不会在此刻对殿下不利。何况殿下的祖母乃北狄国公主,北狄国断不会见殿下出事。况且殿下与西戎国亦有密约,西戎如今陈兵百万于边界上,不如殿下卖陛下一个面子,去信说服西戎退兵。”

  k浠想了许久,道:“先生去我印信来,我这就去去信让西戎退兵。”

  “爱卿,可要朕什么赏赐?”皇帝笑吟吟地看着身下的元春。这元春外表清冷,内心却是异常火热。每次欢愉都让皇帝领略到不一般的风味,这皇帝对元春亦是越来越宠爱。何况这贾赞善还供出了宁国府的秘密,逼得安东郡王游说西戎退兵,让□□避免两线作战。这贾元春虽还只是赞善之职,但是宫中之人皆知怕是最少都会晋位为嫔。

  “陛下谬赞了。”这贾元春本就是贾母一手□□出来的宝贝孙女,这贾家虽然没出过皇妃,但是史家出的皇妃王妃却不少,故而贾母深知这皇子王孙对女子的嗜好。贾母原本□□出了贾敏,但未曾想贾敏可入宫的时候却是先皇后最得宠的日子,贾母虽然有心但也不舍让女儿成了先皇后的眼中钉,便随即将贾敏许配给了林如海。

  贾元春那娇滴滴的模样,让皇帝甚为喜欢,这种床下端庄床上放荡的女子才是每个男人最钟爱的。看着元春那羞红的面颊,皇帝顿时叹道:“爱卿可让朕好找啊。”

  这圣上虽为中兴之帝,怕也是最为狼狈的君王之一了。北狄、东夷与西戎三国环伺,虽然北狄与□□年年联姻,但是北狄数部中还是有那一、两部与□□不合,每隔几年便有一次冲突,少不得是用兵恩抚;这东夷虽然国小,但是位居海上,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为今之计不过是加强海防,年年陈兵东部防着东夷。西戎虽然归顺□□,但是只是藩国,且新即位的西戎国国主对他这皇帝非常不喜,时常说皇帝的位子“名不正言不顺”。外患还可,内忧却是让皇帝操碎了心。东南富庶之地被个甄家弄得税赋年年交不满,四王八公及其他权贵又时常找点小麻烦出来,更有那k浠弄了个小朝廷,就差没与自己分庭抗礼了。如若不是林如海等一干仕林清流鼎立周旋,怕是自己这个位子早就该给别人了。

  想到此,皇帝叹了口气。“爱卿,如若不是你,只怕明年今日就是朕的忌日了。”

  “陛下不可乱说!”元春谏道,“奴婢合家上下愿为陛下一死。”

  皇帝抚摸这元春的皮肤,“爱卿不必如此,要夺朕之位,也要看朕答应不答应。”

  次日,皇帝颁下密旨,令宁府秦可卿自裁。那秦氏见事情再无周旋余地,便三丈白绫置于天香楼上,一缕香魂就此玉殒。

  那贾母得知消息之后,念了句佛,低声说道:“非我不愿救汝,实在我已自身难保。”

  不多日,陛下明发圣旨,“荣国府贾氏元春贤良淑德、端庄温婉,特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

  贾母看到旨意,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不管如何,只要这贾元春不倒,这贾府也不会倒。贾母心中已经念了数声佛,辛苦布局终得正果。

  只是有人欢喜就有人愁,那k浠便是愤怒异常,张友士等幕僚只得肃立一旁。k浠骂道:“好你个贾元春!为了自己的位置连自家的侄媳都不放过,今你如此,他日我自当百倍奉还。”

  “殿下息怒!”张友士忙劝道,“如今陛下既然命戴权出来吊祭,想必陛下并不想再纠缠此事。既然如此,殿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得罪了贾家,八公等人怕是就不会跟着殿下了。为了他日大计,还望殿下忍耐。”

  “忍!”k浠的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但只能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你代我去贾府一趟,送些礼给贾家那位老祖宗,算是贺礼吧。”

  张友士忙应下离开。

  除了k浠这边,缮国府也是一片静穆,一则因为缮国府老诰命年前去世,阖府上下正在守孝,另一则则是那缮国公之子,缮国伯石靖并不想与贾府往来。

  “父亲,今日乃荣国府摆酒的日子,这请帖该如何回?”缮国伯有二子,大儿子缮国男石光荣已经从军,正在西北边境上练兵。如今留在府里的乃是小儿子,石光珠。

  “就回一句,身上有孝,不便前往。”石靖冷冷地答了一句。

  “儿子明白了。”石光珠得了父训便去回了话,不多时便回来。“父亲可是忧虑圣上?”

  石靖一惊,但是依旧淡然道:“珠儿可有什么见识?”

  石光珠淡淡地答道:“还望父亲原谅儿子的莽撞。当今晋封贤德妃,自然是想拉拢贾家,同时分化那位殿下的势力。我等昔日八公借以贾家马首是瞻,如今宁府站在殿下一旁,荣府站在陛下一旁,这四王八公内耗之势业已形成。那位殿下手中的棋子也就少了一大半。”

  石靖点点头,“依你之见,为父该如何是好?”

  “陛下待我家不薄,况且兄长尚在军中,如有妄动,还请父亲三思。”

  石靖自然知道石光珠想什么,他也嘲笑那位殿下自不量力。就算有宗亲势力又如何?当今圣上手握军权,一旦圣上缓过劲来,这殿下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算是有些见识,”石靖打量了小儿子一眼,“你也长大了,待出了孝,为父替你寻门好姻缘。”

  石光珠忙地跪下,“当日儿子曾誓言,金榜题名后才是洞房花烛夜。”

  “有志气!”石靖对这个儿子相当满意,他暗道,贾敬啊贾敬,看看你们贾府都是些什么男儿,我石靖当日虽不如你,但是我大儿子边境练军,小儿子如若进士及第,怕是缮国府的荣光就要来了。“你下去好生读书。”石靖挥挥手让儿子去了。

  石靖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心里涌上了一股豪情。大儿子在军中熬上些日子,有了军功便是出头日。小儿子又是自重自爱之人,石靖最怕自己的儿子成了纨绔子弟,但是小儿子用心读书,既不是花花公子又不是腐儒算士,也算是老怀安慰吧。当年自己还怀疑这个不喜身边丫鬟的小儿子是个兔儿爷,可自从那日回府之后,这小鬼心中便有了一些心思。只是瞒得过别人,又如何瞒得过自己这个当老爹的。石靖想到这,笑骂了一句,“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小姐让这鬼小子神魂颠倒。”忽然,石靖又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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