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 96 章_道尊又被魔尊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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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 96 章

  重渊心胆俱裂的跑上前去扶住他倒下的身体,一手搭在他手腕脉搏上一摸,瞬间感觉头皮一炸,胸腔中跳动的心脏凉了半截。

  那一剑竟是把白鳞体内全部的经脉都绞成了一堆齑粉,包括脏器全部成了一堆血糊,气息十成去了九成九,唯一剩下的一小点还是元神撑着,但那一点元神也是支离破碎,即将魂飞魄散。

  重渊瞬间眼就红了,化神期的灵压全部爆发,一瞬间便将面前的斗篷人锁死在原地。

  “你——找——死——!”

  他一字一顿泣血般的说,正要动手将他强行碾压成齑粉,“白鳞”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到,“……师……师兄……”

  重渊澎湃的灵压猛的一滞,连忙低头看他,一手握住他一只冰冷的手,灵气源源不绝输入了进去,声音微哑道:“在,师兄在,师兄马上给你治伤,你马上就会没事的,撑住,一定不要睡!”

  虽然他极力稳住声音,但说到后来,眼泪却依旧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声音也带了一点泣音。

  斗篷人便趁着这个时候捡起地上的卷轴,不忍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一闪身退走了。

  其实不是他那一剑刺的有多重,而是这具化身本来体内就是那样,全凭他的控制才可活动,但既然被重渊发现了体内的秘密,化身是必须“死”了。

  他拿着卷轴一路疯狂逃跑,却是没有跑的太远,他落在远处的一座山上,遥遥望着这边的情况。

  “白鳞”只说了一句话,便吐出一大口血沫,咳了几声,声音微弱道:“你……别带我出去,把……把我葬在这里……”

  重渊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崩溃道:“不,你不会有事,我会救你,我会救你!你要是睡着了师兄就不理你了,别睡,求你了,别睡……”

  “白鳞”微微笑了笑,嘴唇动了动,又是一大口血沫涌了出来,他的呼吸慢慢淡了下去,整个人缓缓僵直了身子,那双青蓝色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变得灰暗一片,随即眼帘一落,再无声息。

  重渊僵直着身子搂着他,眼神凝固在那里,半响动都没有动一下。

  “轰咔!”

  天空落雷声响,倾盆暴雨瀑布似的落了下来,打在地上的两人身上。

  重渊好似无知无觉的一尊石像,他抱着“白鳞”的尸体坐在那里,任暴雨把全身打湿,直至沉闷的雷声惊醒了屋中昏迷的尹墨和重鸾,两人开门一看,便见院中一地血水,重渊抱着一身是血的白鳞僵坐在那里,好似整个空间都凝固了。

  两人差点魂飞魄散,连忙飞扑过去一看,这才发现“白鳞”已然没了生息。

  尹墨惊得直接变回了原形,重鸾目光呆滞,身子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她看了看毫无生息的“白鳞”,又看了看重渊,慢吞吞爬了过去,轻柔的抱住了他,喃喃道:“渊渊……渊渊别哭,现在在下雨,我们不能让小白淋雨了,先回家给他洗个澡,好吗?”

  大兔子慢慢立起了身子,在周围撑了一层挡雨的结界。

  重渊凝固的目光微微转动了一下,缓缓抬起了头。

  重鸾这才发现他的双眼已然血红一片,周身涤荡的灵气一点一点变得漆黑起来,原本清澈纯净的灵气变成了阴森诡秘的魔气。

  他入魔了。

  重鸾心疼的几乎喘不过气。

  她本是魔修,重渊刚开始修炼的时候她有意让他也跟着她修魔,但重渊对灵气更感兴趣,重鸾无奈,只能教他修习灵气的法门,她一直遗憾儿子与她所修不是同道,将来无法继承百剑门的门派传承,但却在这种时候,重渊入魔了。

  重鸾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宁愿他还是道修,她宁愿自己守着那快凋零的门派,也不想让重渊受这种苦。

  重渊喃喃道:“听说魔修修为增长更快,是吗?”

  重鸾顿了顿,缓缓点头。

  重渊声音平静道:“好,我修魔,等我有足够的实力,便血洗妖族皇族,为师弟报仇。”

  重鸾眼睛一红,再也忍不住,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哭过,发泄过,他们给白鳞洗了澡,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造了一副棺材放了进去,封棺埋入了小院里。

  重渊在坟前足足跪了七天,在第七天的时候,他将一枚玉简放在墓碑前,声音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师弟,这是我答应给你的返祖之术,今日是你生辰,我本是打算今天给你个惊喜的,被斗篷人拿走那一副卷轴是一副失败品,我三月之前本想给你,最后推演一番却发现还有一处漏洞,便弃置没用,他若按照那上面修习,必会出问题,这三月时间不吃不喝,总算在今日推演完了。”

  顿了一下,他道:“我们要走了,这里太过平静,我无法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你放心,等我到了仙之境,我便帮你复仇,带着那妖妃龙头来祭奠你。”

  半响无人回应。

  重渊站起身来,最后再看了一眼墓碑,便转身走了。

  院外,重鸾和尹墨早已等在那里,尹墨怀里抱着只嗷嗷待哺的紫色蝙蝠崽,道:“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走。”

  重渊深深吸口气,轻轻点头,三人便一起走了出去。

  等他们走了很久之后,那墓碑之旁忽而多了一道人影。

  白鳞看着那墓碑前边白色的玉简,再看了看手里握着的那一副卷轴,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处于即将崩溃的边缘地带。

  原来师兄不是不给他返祖之术,原来师兄早就准备好了。

  他怎么就这么蠢,他怎么就没相信他,他怎么就这么贱呢!

  这七天他一直都没走远,那日见他堕魔之后他差点忍不住站了出来,但仅剩的一点理智阻止了他,他心想,你都准备好了返祖之术,为何都不给我修炼,为何宁愿把它给一个陌生人都不给我!?

  他心里怀着一点怨愤,勉强忍住了站出去的冲动,但他又实在不舍得重渊如此心伤难过,便一直在附近徘徊,害怕他想不开出什么意外。

  然后便等来了重渊在墓碑旁说的那席话。

  他当时一掌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觉得之前用来安慰自己的那些理由可耻的要命,之前有多怨愤,现在就有多恨不得杀了自己。

  那场刺杀的策划简直像一个笑话,他害师兄堕魔,害他心伤抑郁,害师尊和尹墨同样悲伤痛苦,更害他无法再与他们相认。

  要怎么相认?

  告诉他你师弟没死,那死的那个又是谁?

  只要他敢出现,以重渊的聪明势必会立刻洞悉所有的一切,那乖巧温顺的师弟形象会瞬间破裂,他甚至会对他报以仇视怨愤的目光。

  他不想看到那样的目光,谁都可以那样看他,唯独他不行。

  他痛苦的揪紧了胸口,目光怔怔的看着墓碑前那一枚玉简,顿了好半响,猛的一起身。

  我背叛了师兄,又怎能厚颜无耻的接受他的慷慨。

  师兄没法惩罚他,他便自己来,这副卷轴是不完整的,能修炼到什么程度,又会有什么样的隐患,他都一力承担,便是就此失了命,也是他的报应。

  他离开了大荒境,找了个地方开始修炼,一边暗自以妖族皇子的身份搜集父亲原来的部下势力,准备着他的报仇。

  那功法的确是有缺陷的,他是白龙血脉,白龙掌冰,但体内的冰息太过严重,已然影响到了他的身体,需要火龙珠纯净的火炎才可压制,所以他的身体一向不太好,但也从来没有停下过修炼。

  直至那一日,重渊成就仙之境,血洗妖族皇城。

  他在远处远远的看着,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冷酷森寒的脸,和大荒境里那个整日犯迷糊,不是忘了吃饭就是忘了睡觉的爽朗爱笑之人完全不一样了。

  他从未如此深刻的意识到一件事:

  不可能回得去了,他犯的罪太大太大,他们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他把返祖之术修炼到巅峰,顿悟之后成功晋入仙之境,白龙出世,统领妖族,但传言妖仙陛下身体一向不太好,所有人都说他是操劳过度,但妖仙从来不以为然,好似恨不得用公务压垮自己。

  那个时候,他遇到了从北域逃来的陌言。

  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于是陌言便做了妖族的大祭司,与净玥一起管理着整片妖域。

  卿止缓缓睁开眼睛,犹自怔怔好半响没回过神来。

  他以净玥的身份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看到了梦中净玥所做的一切,恨得他差点把人撕碎。

  奈何动弹不得。

  梦并不是由他控制,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听着,放任着一切事情的发生,却无能为力。

  他眨了眨眼,眼睛微微有点红。

  气的。

  心疼的。

  哭的。

  他在梦里哭了,当看到重渊伤心成那样的时候,他是真的哭了。

  他捧在手里含在嘴里放在心里疼的人,竟然被其他人那样欺骗,一骗就是四百多年,心疼得他心都抽搐了。

  可恨至极!

  想打人!

  面前突然凑过来一张熟悉的面容,重渊凑到他面前,眼白之中生出了细微的血丝,声音微哑问道:“你梦到了什么?师弟他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卿止抽了抽鼻子,硬邦邦道:“他就是那个斗篷人!”

  一句话,所有的事情瞬间明晰。

  重渊撑着床的手一软,整个人都趴在了他身上,眼中神思放空,整个人都像是被抽了魂。

  他喃喃道:“其实我早就想过,师弟当年死的太容易了,就像是自己撞上去的,当时那一剑刺过来的时候明明有很多办法,可他却选了最笨的一种,就像是自己迫不及待找死。”

  他苦笑着抚了抚额,“可我不敢细想,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年,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背叛我,返祖之术我早说了会给他,他为什么不再等等,只要再等七天就是他的生辰,我已经给他准备好了,为什么不再信我一点……”

  卿止又抽了抽鼻子,温声道:“没事,我在你身边,我……”

  他想伸手拍拍他,然而这一动之下他才发现了一点异样。

  他的双手似乎被什么东西绑住了。

  侧头一看,他顿时就沉默了。

  他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了,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这件里衣还乱的一塌糊涂,几乎起不到什么遮挡的作用,两只手交叉在一起被绑在床头,两只脚分开,分别被绑在床的两侧,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任人宰割的状态。

  重渊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腰带绑在自己一只脚踝上,另一只脚踝被自己的腰带绑住了,发带绑在自己手腕上,一头如水般的银发垂落在颈肩胸前,没了腰带束缚的衣服散乱的挂在身上,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慵懒邪魅的感觉,莫名就让卿止移不开目光了。

  偏偏他还整个人趴自己身上,头枕在他的锁骨上,呼出的气息全喷在他脖子上,激得他耳垂都红了。

  他瞬间想到了之前玄天镜里那个神奇的梦,默了默咽了口口水,慢慢移开目光,看向重渊。

  重渊这时候也意识到这动作似乎有点不太对,不过他这时候心情不好,不太想解释,懒洋洋的趴在那里,动都不想动。

  他一缕银发蹭到卿止唇角,骚的他痒痒的,忍不住张开嘴吹气:“呼呼!”

  发丝被他成功吹到一边。

  重渊嫌他动来动去的麻烦,心里戾气一上来,一侧头,一口就咬身边的白煮蛋……哦,不对,脸蛋上了。

  那真的是咬,一圈牙印登时就印上去了,卿止本来就因为这个暧/昧的姿势整个人都僵硬敏感的不行,被这一咬霎时激发了血气,全身仙气一涨,挣脱开束缚手脚的腰带发带就要起身。

  岂知重渊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刺激的全身紧绷,体内魔气下意识调动,盖因这几日卿止做梦时实在不老实,不是发狂的动用仙气狂乱挥舞拳头,就是气得捶床,要么就是双脚砰砰砰的砸床,有时候还发狂的惨哭,重渊几乎一刻都不能放松,只好把他全身都绑了起来,就这么防备了十五日,实在是心力交瘁。

  眼下见他似乎又要暴动,他立刻下意识从储物手镯里取出一条能绑人的东西,就要往他手腕上绑。

  岂知他取出的东西好巧不巧,是一条血红色的鞭子,和卿止在玄天镜里看到的那条鞭子一模一样。

  这下瞬间就戳到了卿止心中的敏感点,他以为他要和玄天镜里那个重渊一样用鞭子对他做什么奇怪的事,下意识朝他脖颈一点。

  重渊没料到他会突然攻击自己,不过多年养成的条件反射让他侧身一避躲了开来,岂料他衣衫不整,半片衣服垂连在床上,起身之时没注意踩了一下,顿时身形一个不稳,卿止抓紧时机在他脖颈一点,重渊顿时全身一软,倒了下去,被卿止一伸手扶住了。

  重渊气道:“你做什么?”

  卿止探手夺过他手里的鞭子,“你又做什么?”

  重渊没好气道:“自然是绑你了。”

  卿止:“……”

  卿止红着脸哼了一声,起身穿好衣服,扛起他就往出走。

  重渊被气得不轻,可惜卿止刚刚那一下把他的魔息暂时锁住了,手软脚软压根无法反抗,只得道:“你这几日一直挣扎不休,我无奈才出手绑你,你这是恩将仇报!”

  卿止压根不信,“绑人用绳子便好,为何要用鞭子?”

  重渊:“……我刚刚取错了。”

  卿止吸了吸鼻子,道:“礼尚往来,你绑了我这么多天,我也得绑你。”

  重渊:“……”

  重渊还待再说,被卿止一指点在眉心,顿时眼前一黑,不甘的昏了过去。

  卿止摸了摸鼻子,又吸了吸,有点搞不懂自己这几天到底哭得有多惨烈,眼睛都有点涩涩的。

  他颠了颠肩上沉甸甸的人,觉得心里也沉甸甸一片,好似什么飘飞的东西总算落入了实处,全身上下都舒服极了。

  他满意的一展眉,包袱款款扛着人就回道宫了。

  然后一开门,顿时对上了门外几双闪烁着八卦之魂的眼睛。

  重鸾,尹墨,宿紫鸣,苏月檀,焰心兽,宫辞音,千岚千雪千烨,还有不远处稀稀拉拉一大堆魔道子弟,几乎所有人都来了。

  卿止眨巴眨巴眼。

  门外趴着的人也跟着眨巴眨巴眼,各个都以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看着他。

  重鸾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站了出来,微笑道:“我儿这几日就劳烦道尊照顾了,您请。”

  说着,伸手一引,示意他请出去。

  卿止看了眼肩上扛着的人,又看了眼重鸾,一时怀疑这是不是她亲生儿子,然而看他们好像都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便淡淡一颔首,揣着一颗心虚的心,端着一张高贵冷淡的脸,一本正经的往出走去。

  在走过门槛的时候还绊了一下,又被他若无其事的掩饰了过去。

  直至他的身影走远了,一群魔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宫辞音忍不住道:“鸾宫主,就这样把尊上拱手相让,真……没事?”

  重鸾一拍手,“能有什么事,渊渊折腾了他十几日,里面的哭嚎挣扎听得我们都渗人,这道尊刚刚说话还挺温和,说明他们是自愿的,这叫情趣,懂不?”

  她幽怨的叹息一声,“五百多年,总算有个伴儿了,我嫁个儿子容易么我?”

  众魔修:“……”

  等等为什么不是娶,你不想要儿媳吗?

  重鸾轻易看懂了他们的眼神,一抬下巴,理所当然道:“我只想当被儿婿哄着的丈母娘,可不想当要哄儿媳的婆婆,儿媳那东西太麻烦了,我可不想要。”

  众魔修:“……”

  行,您美您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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