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平成十年、研究所、放射性物质。这么些关键词组合起来能搜到的新闻并不多。
翻了许久的报纸后,松田阵平终于在京都版的朝日新闻报纸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结果——
“九月九日，米花町发生里氏6级地震，米花町十丁目一研究所发生放射性物质泄漏事故，在场研究人员均已送往米花综合医院进行隔离治疗。”
新闻上的概要是这么写的。
松田阵平一个字一个字地阅读,生怕漏过重要的信息。
“研究所的组成人员……”他嘴中念叨着。
小仓听见了,问他：“什么研究所？九十九君的那个研究所吗？”
“不,是八年前十丁目那边的一个研究所。我看报纸上说，这个研究所因为地震发生过放射性物质泄漏事故？”
“啊,那个啊。”小仓恍然，“确实是听说过这件事。”
松田阵平皱眉。放射性物质泄漏算是相当严重的事故,他那时候还在读国中,没关注过这些事不知道也就算了,但连当时的报纸都没有对这件事有详细的记录,只在东都的地方版本上有一个小小的版块对这件事进行了简单阐述。甚至是米花综合医院的医生也对这件事不太了解。
这很不合常理。
看出了他的不解，小仓小声告诉他：“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老爸还在职,我知道这件事也是他告诉我的。我老爸说，因为那个研究所比较特别,所以消息被上面瞒下来了。”
比较特别？
松田阵平若有所思地点头。
“更多的我也不太清楚了。”小仓问,“你调查这个,是和九十九君有关吗？”
“啊——没什么，和他没关系。”松田阵平非常敷衍地摆了摆手把小仓赶走。
“什么嘛，用完就丢掉。”
“我可没有问你啊。”
“是啦是啦,是我自己上赶着告诉你的——告诉我呗,你到底在调查什么啊？”
“这可不是随便的东西,”松田正平整理好报纸,从椅子上站起来,懒散又不容拒绝道：“你最好不要参与进来。”
——
在北海道调查的琴酒两天后回了米花町,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研究所找九十九清祐。
和他一起去研究所的还有自回了米花町就不见踪影的诸伏景光。
“秋谷先生呢？”九十九清祐向着琴酒背后张望着。
看琴酒没有回答的打算，诸伏景光便替他回答道：“秋谷君有别的任务。”
琴酒瞥了他一眼。
多嘴。
告诉了九十九清祐的话，他肯定又要不高兴。
果然，九十九清祐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说：“秋谷先生是我的下属诶！就算琴酒也不能把秋谷先生拐走！”
琴酒冷哼一声。“这可不是我的决定。”他意有所指：“你最近太不听话了，多赛托。”
琴酒不会特地把秋谷支走。因为他知道支走秋谷之后九十九清祐会很烦人，一定会天天在他耳边嚷嚷“笨蛋琴酒”、“好可恶”。虽然造不成实质性伤害，但会让人血压飙升。
把秋谷叫走的人，是琴酒也无法左右其决定的人。
“哪里有不听话嘛，我可听话了。”
如果自顾自和秋谷去北海道、差一点被暗杀、和身分不明的人接触这也算听话的话。
“呵。”琴酒不和他争，只是冷淡地扫了一圈九十九清祐的办公室，发现少了个人。“宫野明美呢？”
宫野明美……宫野明美现在大概正在办理私立高等院校的入学手续吧。
九十九清祐的嚣张气焰立刻萎靡，表情变得心虚了起来。“宫野小姐有事不在嘛……”
他一看就像是又干了什么坏事。琴酒垂下眼睛俯视着九十九清祐，压迫感把九十九清祐笼罩住。
“我知道她不在，我是问，她去哪儿了？”
他的气势向九十九清祐侵袭，诸伏景光极其自然地拉了一把九十九清祐的胳膊，把他从琴酒的身前拉到自己身边。琴酒的视线也跟着落到诸伏景光的身上，带上了明显的不友善。
“别这么凶嘛，琴酒。”诸伏景光笑了笑，“只是有人不在而已，说不定只是暂时有事呢？”
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九十九清祐的心虚，琴酒肯定。但是他也没有点破，只是意味不明地说“很好”。
“绿川光通过了考核。”琴酒和九十九清祐说，“这段时间他会负责你的安全。马修格林那边的事我会尽快处理掉，但是，如果你再乱跑，我不会再管你。”
“诶——”九十九倒是没想到诸伏景光能这么快通过。按照琴酒多疑的性格，一定会给他安排非常难的考核。“果然很厉害嘛，绿川先生。”
“以后要请多关照了。”诸伏景光温声道。“虽然秋谷君不在，但是我会尽力替他照顾好九十九君的。”
“九十九大人要吃章鱼小丸子！”
“章鱼小丸子的话，没有设备不太好做呢，要不去街上吃吧？”
九十九清祐举起双手欢呼：“好诶！”
他都已经三天没有出门啦。
刚嘱咐完不许乱跑，这两个人立刻就当着他们的面谋划起了出门玩的事。
琴酒的眼刀扫过来，诸伏景光却拍了拍九十九清祐的头说：“一直关在房间里不利于身心健康，偶尔还是要出去散散心的。”特别是九十九清祐这种喜欢“有趣的事”的小朋友。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他说。
琴酒看了两秒他停留在九十九清祐头上的手，顿了两秒后说：“随你们。”
诸伏景光突然觉得他和琴酒就像是两种教育理念的代表。
琴酒本来是想来告诉九十九清祐关于马修格林的调查结果的，但现在他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了，便只是把文件夹留在了九十九清祐的桌子上。
来之前，他“叮嘱”过绿川光：“如果多赛托有什么意外，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不担心绿川光的身手，现在看来，需要担心的是他的心机。
多赛托虽然很聪明，但在和绿川光这种假面派相处时，很容易就会被迷惑。
琴酒面色不佳地走出研究所，拉开车门。伏特加叫了一声“大哥”，琴酒没理会他。直到车已经开出去了一公里远，琴酒才突然问道：“组织基层里，有没有身手好的？”
通常来说琴酒问他问题不是为了得到答案，只是想通过问问题这种途径来整理思绪，因此也并不在意伏特加的回答。
但这个问题伏特加却非常清楚。“大哥，之前因为那件事，基层里打架厉害的都没了。”
他指的是警察卧底的事。
那时候为了清扫有卧底嫌疑的组织成员，基本是稍有嫌疑就会被送进审讯室。而卧底从中做梗，通过伪造各种证据让组织在短时间内处理掉了二十多个“疑似卧底”。虽然最后确实是将卧底清理干净了，但组织也因此损失了不少有能力的人。
“最近倒是有一些有代号的人有空，大哥是要安排什么吗？”
“需要有人负责多赛托的安全。”
“刚才那个绿川光不行吗？他不是在考核里表现得很不错吗？”
琴酒言简意赅：“他太精了。”
聪明是好，但太过聪明的人就危险了。所以，组织里不乏有头脑的人，但琴酒的身边跟着的一直都是“不怎么聪明”的伏特加。
“那布鲁加尔呢？”
“他的眼神太凶了。”
伏特加欲言又止。
不知道大哥有没有意识到，他在面对多赛托的事情上时又些太过于贴心了，贴心到他都不敢相信那是他琴酒大哥。
多赛托说不喜欢有代号的成员，他竟然就真的找了一批没有代号的基层来，若是换成别的人，恐怕就只能获得一个枪子。
多赛托真厉害啊。
伏特加又一次感叹。
——
宫野明美上一次带九十九清祐去过的那条商业街是离研究所最近的商区，也是最适合带九十九清祐去逛街的地方。于是诸伏景光也带他去了那里。
“上次宫野小姐带我吃了铜锣烧和冰激凌，这次绿川先生要带我吃新的东西噢。”
“啊，没问题。这里我在读书的时候来过几次，还算熟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面应该有很好吃的可丽饼的流动摊点。在北海道的时候秋谷先生说想带可丽饼回去给九十九君，但是遇到了意外。这次我就替秋谷君补上吧。”
“好诶！”九十九清祐先是高兴地应了一声，再好奇地问道：“绿川先生为什么总是提到秋谷先生呢？感觉绿川先生和秋谷先生的关系都快要比我好了诶——”
没想到九十九清祐会问到这个问题。
“有么？经常提到秋谷君？”诸伏景光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这样。“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然而然地就说到他了。不过，”他笑着摸了摸九十九清祐的头发。“我和九十九君的关系才是最好的噢，很对不起秋谷君，但他确实被排在了后面呢。”
九十九清祐满意地扬起笑脸。“那，绿川先生也是我的好朋友了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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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许久的报纸后,松田阵平终于在京都版的朝日新闻报纸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结果——
“九月九日，米花町发生里氏6级地震，米花町十丁目一研究所发生放射性物质泄漏事故，在场研究人员均已送往米花综合医院进行隔离治疗。”
新闻上的概要是这么写的。
松田阵平一个字一个字地阅读,生怕漏过重要的信息。
“研究所的组成人员……”他嘴中念叨着。
小仓听见了,问他：“什么研究所？九十九君的那个研究所吗？”
“不,是八年前十丁目那边的一个研究所。我看报纸上说，这个研究所因为地震发生过放射性物质泄漏事故？”
“啊,那个啊。”小仓恍然，“确实是听说过这件事。”
松田阵平皱眉。放射性物质泄漏算是相当严重的事故,他那时候还在读国中,没关注过这些事不知道也就算了,但连当时的报纸都没有对这件事有详细的记录,只在东都的地方版本上有一个小小的版块对这件事进行了简单阐述。甚至是米花综合医院的医生也对这件事不太了解。
这很不合常理。
看出了他的不解，小仓小声告诉他：“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老爸还在职,我知道这件事也是他告诉我的。我老爸说，因为那个研究所比较特别,所以消息被上面瞒下来了。”
比较特别？
松田阵平若有所思地点头。
“更多的我也不太清楚了。”小仓问,“你调查这个,是和九十九君有关吗？”
“啊——没什么，和他没关系。”松田阵平非常敷衍地摆了摆手把小仓赶走。
“什么嘛，用完就丢掉。”
“我可没有问你啊。”
“是啦是啦,是我自己上赶着告诉你的——告诉我呗,你到底在调查什么啊？”
“这可不是随便的东西,”松田正平整理好报纸,从椅子上站起来,懒散又不容拒绝道：“你最好不要参与进来。”
——
在北海道调查的琴酒两天后回了米花町,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研究所找九十九清祐。
和他一起去研究所的还有自回了米花町就不见踪影的诸伏景光。
“秋谷先生呢？”九十九清祐向着琴酒背后张望着。
看琴酒没有回答的打算，诸伏景光便替他回答道：“秋谷君有别的任务。”
琴酒瞥了他一眼。
多嘴。
告诉了九十九清祐的话，他肯定又要不高兴。
果然，九十九清祐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说：“秋谷先生是我的下属诶！就算琴酒也不能把秋谷先生拐走！”
琴酒冷哼一声。“这可不是我的决定。”他意有所指：“你最近太不听话了，多赛托。”
琴酒不会特地把秋谷支走。因为他知道支走秋谷之后九十九清祐会很烦人，一定会天天在他耳边嚷嚷“笨蛋琴酒”、“好可恶”。虽然造不成实质性伤害，但会让人血压飙升。
把秋谷叫走的人，是琴酒也无法左右其决定的人。
“哪里有不听话嘛，我可听话了。”
如果自顾自和秋谷去北海道、差一点被暗杀、和身分不明的人接触这也算听话的话。
“呵。”琴酒不和他争，只是冷淡地扫了一圈九十九清祐的办公室，发现少了个人。“宫野明美呢？”
宫野明美……宫野明美现在大概正在办理私立高等院校的入学手续吧。
九十九清祐的嚣张气焰立刻萎靡，表情变得心虚了起来。“宫野小姐有事不在嘛……”
他一看就像是又干了什么坏事。琴酒垂下眼睛俯视着九十九清祐，压迫感把九十九清祐笼罩住。
“我知道她不在，我是问，她去哪儿了？”
他的气势向九十九清祐侵袭，诸伏景光极其自然地拉了一把九十九清祐的胳膊，把他从琴酒的身前拉到自己身边。琴酒的视线也跟着落到诸伏景光的身上，带上了明显的不友善。
“别这么凶嘛，琴酒。”诸伏景光笑了笑，“只是有人不在而已，说不定只是暂时有事呢？”
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九十九清祐的心虚，琴酒肯定。但是他也没有点破，只是意味不明地说“很好”。
“绿川光通过了考核。”琴酒和九十九清祐说，“这段时间他会负责你的安全。马修格林那边的事我会尽快处理掉，但是，如果你再乱跑，我不会再管你。”
“诶——”九十九倒是没想到诸伏景光能这么快通过。按照琴酒多疑的性格，一定会给他安排非常难的考核。“果然很厉害嘛，绿川先生。”
“以后要请多关照了。”诸伏景光温声道。“虽然秋谷君不在，但是我会尽力替他照顾好九十九君的。”
“九十九大人要吃章鱼小丸子！”
“章鱼小丸子的话，没有设备不太好做呢，要不去街上吃吧？”
九十九清祐举起双手欢呼：“好诶！”
他都已经三天没有出门啦。
刚嘱咐完不许乱跑，这两个人立刻就当着他们的面谋划起了出门玩的事。
琴酒的眼刀扫过来，诸伏景光却拍了拍九十九清祐的头说：“一直关在房间里不利于身心健康，偶尔还是要出去散散心的。”特别是九十九清祐这种喜欢“有趣的事”的小朋友。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他说。
琴酒看了两秒他停留在九十九清祐头上的手，顿了两秒后说：“随你们。”
诸伏景光突然觉得他和琴酒就像是两种教育理念的代表。
琴酒本来是想来告诉九十九清祐关于马修格林的调查结果的，但现在他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了，便只是把文件夹留在了九十九清祐的桌子上。
来之前，他“叮嘱”过绿川光：“如果多赛托有什么意外，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不担心绿川光的身手，现在看来，需要担心的是他的心机。
多赛托虽然很聪明，但在和绿川光这种假面派相处时，很容易就会被迷惑。
琴酒面色不佳地走出研究所，拉开车门。伏特加叫了一声“大哥”，琴酒没理会他。直到车已经开出去了一公里远，琴酒才突然问道：“组织基层里，有没有身手好的？”
通常来说琴酒问他问题不是为了得到答案，只是想通过问问题这种途径来整理思绪，因此也并不在意伏特加的回答。
但这个问题伏特加却非常清楚。“大哥，之前因为那件事，基层里打架厉害的都没了。”
他指的是警察卧底的事。
那时候为了清扫有卧底嫌疑的组织成员，基本是稍有嫌疑就会被送进审讯室。而卧底从中做梗，通过伪造各种证据让组织在短时间内处理掉了二十多个“疑似卧底”。虽然最后确实是将卧底清理干净了，但组织也因此损失了不少有能力的人。
“最近倒是有一些有代号的人有空，大哥是要安排什么吗？”
“需要有人负责多赛托的安全。”
“刚才那个绿川光不行吗？他不是在考核里表现得很不错吗？”
琴酒言简意赅：“他太精了。”
聪明是好，但太过聪明的人就危险了。所以，组织里不乏有头脑的人，但琴酒的身边跟着的一直都是“不怎么聪明”的伏特加。
“那布鲁加尔呢？”
“他的眼神太凶了。”
伏特加欲言又止。
不知道大哥有没有意识到，他在面对多赛托的事情上时又些太过于贴心了，贴心到他都不敢相信那是他琴酒大哥。
多赛托说不喜欢有代号的成员，他竟然就真的找了一批没有代号的基层来，若是换成别的人，恐怕就只能获得一个枪子。
多赛托真厉害啊。
伏特加又一次感叹。
——
宫野明美上一次带九十九清祐去过的那条商业街是离研究所最近的商区，也是最适合带九十九清祐去逛街的地方。于是诸伏景光也带他去了那里。
“上次宫野小姐带我吃了铜锣烧和冰激凌，这次绿川先生要带我吃新的东西噢。”
“啊，没问题。这里我在读书的时候来过几次，还算熟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面应该有很好吃的可丽饼的流动摊点。在北海道的时候秋谷先生说想带可丽饼回去给九十九君，但是遇到了意外。这次我就替秋谷君补上吧。”
“好诶！”九十九清祐先是高兴地应了一声，再好奇地问道：“绿川先生为什么总是提到秋谷先生呢？感觉绿川先生和秋谷先生的关系都快要比我好了诶——”
没想到九十九清祐会问到这个问题。
“有么？经常提到秋谷君？”诸伏景光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这样。“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然而然地就说到他了。不过，”他笑着摸了摸九十九清祐的头发。“我和九十九君的关系才是最好的噢，很对不起秋谷君，但他确实被排在了后面呢。”
九十九清祐满意地扬起笑脸。“那，绿川先生也是我的好朋友了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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